张培青没有看他,她看向的是更遥远地方的旷野上,薛纪清跟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阵惊愕。
“军队?哪来的军队?楚**队一共五十万,这些是什么人!”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龙快速朝着此方移动,齐楚士兵厮杀的暗无天日根本未曾注意到,只有距离近了才能感受到脚底下的震动。
狼头旗帜在策马奔腾过来的大军中高高翻飞,一望无垠的黑压压军队气势磅礴。
“韩国人!”巫溪大惊失色,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韩国人!
他稍微恍神这一秒钟,被一个楚国小士兵狠狠砍了一剑,若不是巫溪反应快胳膊都要掉了。
奉初一点惊讶都没有,朝着士兵们高喊,“我们的支援来了,齐国人已经不支,趁此杀掉他们!”
韩国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从未参与战乱,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韩国的武器锋利不亚于齐国,原来韩国的士兵精睿不亚于秦国,原来韩国的士气高涨不亚于楚国。
什么时候曾经落魄的韩国,有了这般惊人的实力?
一马当先的陌生韩国将军将长剑举到阳光下,“奉寡君令,助楚国,杀齐人!”
蚂蚁般涌上去的韩国士兵大喊着韩王的口号,很快加入战斗中。一时间本来不分上下的齐楚战争,一下子倒戈了势头。
齐国人和楚国人厮杀已久,早就疲累不堪,而韩国人各个精神抖擞,体力旺盛,自然不是此时齐国人能抵挡的。
“军师,我们怎么办!”巫溪大惊失色,仓忙地用剑抵挡一**攻击的韩国士兵。
薛纪清紧紧皱起眉头。他在思索韩国人的话。
奉寡君令……寡君?韩王那人怯懦,怎么可能派出如此多的军队来帮助楚国?莫非……
他陡然一惊,脑中一道霹雳闪过,让他整个人清明过来。
“撤退!撤退!韩国易主,马上撤退!”薛纪清从未像今天这般毫无形象慌张狼狈地大喊。
能帮助张培青的韩国人,只有一个,韩国太子!
或者说,是现在的韩王。
巫溪狠狠咬牙,满满都是不甘心。这一站他们损失了太多的兵力,这一站双方几乎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此时撤退那就是真的败了!是万劫不复的失败!是齐国的耻辱!
张培青的一颗心脏随着战场瞬息万变起起伏伏,几乎快成心脏病了。就在此时她看见一道人影向自己靠近,正是淮英将军。
“张先生!”廖淮英满脸鲜血遮掩不住悲痛和无措。
张培青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嗓子眼提了起来:“怎么了?”
“大将军……战死了!”
“什么?”脱口而出的惊呼是王衡的。
张培青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奉初竟然战死了?方才明明还看见他好好的,还看见他奋勇杀敌来着……
“我被齐国人包围,大将军为了救我深入齐军腹地,大将军他——”堂堂七尺男儿,此时他红了眼眶,哽咽起来。
“大将军把指挥都交到你手里了?”张培青努力压抑住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廖淮英点头,狠狠擦了一下泪水,“是。”
张培青看着他久久无言,所有无法言喻的复杂和凄然化成一道叹息。她走近前几步,打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谁知道本来低着头的廖淮英忽然将手中长剑横刺过来,如此近的距离,饶是张培青自己也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
“嗤——”利剑穿透血肉的摩擦声。
张培青只觉得腹中剧痛,惊愕放大在脸上。
站在后方的王衡脑子发白,下意识冲了过去,扬起长剑朝着廖淮英当头砍下。廖淮英二话不说拔出剑,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烈抽搐和疼痛,张培青一个踉跄,王衡顾不上砍杀他,急忙扶住张培青。
“先生!先生!”
下方的小士兵们都看傻了,听见他的叫喊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纷纷拔剑攻击廖淮英。
但他们哪里是廖淮英的对手,他两三下杀了五六个士兵,跨步跳上战车,寒气森森的长剑继续刺向张培青。
张培青下意识动了动,被穿透的腹部血肉蠕动,温热的血汩汩往外流,那种蔓延到每一根头发丝的疼叫她浑身没有半分力气,眼前开始隐约发黑。
“铛!”的一声清脆响声,王衡的长剑和廖淮英的交织在一起。
“四段剑客算是不错的,可惜今天你必死无疑!”廖淮英冷笑,也不多说废话,剑招凌厉地快速砍下,一次比一次凶猛,王衡根本招架不住。
下方的士兵们慌乱过后包围过来,然而廖淮英剑术高超而且在战车上,一时间士兵们居然奈何不了他。
张培青咬牙摇走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摸到手边一个尸体上的剑,努力睁开眼睛,然而这半眯的缝隙中透过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惊心动魄一幕。
薛纪清朝着她的方向一个晃招,王衡竟真以为他要攻击张培青,连忙用剑去抵挡,就是他这片刻的慌乱,整个身体的右半部分统统暴露在敌人面前,廖淮英长剑一转,张培青只觉得眼前炸开一片红光,耳边嗡鸣声叫她整个人呆滞了。
廖淮英是什么人?为何他的剑术如此高超,为何他能如此精准地一剑穿心?为何王衡反抗一下都没有便直挺挺无力地倒在自己脚边?
张培青觉得呼吸被什么东西堵塞似的,她用力地大口喘息,生命的流失的恐惧争先恐后涌进大脑,她的心脏好似被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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