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双人,连当今西苍女王都只有一个丈夫。
“他不会。”
阿桃和朱芳两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出了屋子,阿桃望着天上一弯残月,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她也如同少宫主那般全身心信任一个男人,但最后呢,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朱芳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由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没事的,况且宫主都同意了,说明这是好事儿呢。”
“你不懂,”阿桃摇摇头,声音很轻,“宫主对少宫主并无什么母女情谊,此番之所以同意,不过是畏惧对方如今权势,而且这对宫主还有巨大好处。”
放任了十五年不曾管,因为无意听说了嵘州城的谣言,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这才派了班大人过去,可见她究竟有多么不上心。
世上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会很爱很爱自己的孩子,有些人的骨子里天生自私,就算是孩子都不能让他们有所觉悟。
不过,她这一生也足以值得让她们尊敬,一个韶华宫收容了这么多孤苦无依的女子,教她们这么多东西,即使她本人形骸放浪,倒也无伤大雅。
*
班珺跪在大殿内,静静望着前方的白玉石阶,等待珠帘后面人的命令。
良久,女人的声音才不急不缓地传入他耳朵。
“前些日子那个男人,替本宫解决了吧。”
班珺垂眸应是,走出殿内之前,他听到女人宛若银铃的笑声。
“真是个好孩子。”
开败的桃林里,顾绍正拿着一卷书仔细研究,这些天从韶华宫一个女人那儿骗得此书,他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窥其内容,正愁眉不展之际,忽的感觉周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虽武功尽废,但感觉依旧敏锐。
前方桃林里,一道惨烈的痛呼声引起了孙俏等人的注意。
当她们急急忙忙进去想要探得真相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阿桃和朱芳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孙俏皱眉,看着那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的绯衣男人,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眸光冷凝的黑衣男人。
“班珺,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宫主的意思。”风吹过,几片桃花从他头上那颗桃树落下,花瓣落了他一身。
孙俏在韶华宫跟着他学了三年东西,当然知道他这用的是什么手段,这种蛊是由班珺亲手炼出,中蛊之人瞬息间容颜衰老,如同枯骨老人。
孙俏见过这种蛊,是一种很小的红色虫子,但她从未真正见识过别人中这蛊的瞬间。
班珺上前从那人已经变为干枯皮骨的手中拿过那卷书,扔向孙俏,孙俏下意识接住。见到那上面内容,面色一凛,这是韶华宫中女子必修的速成心法,但却并不适合男子。
这么一看,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她并不同情顾绍,只是亲眼见到刚才那一幕,还是让她吃不消。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那顾绍伸出一双手放在眼前打量了很久,似是再也不认识一般,然后缓缓用那双手摸上他那褶皱磨手的脸,三千白发披散在他身后,阳光下白得刺目。
他仰头笑了,沙哑的声音犹如粗石磨砺。
孙俏并不同情他,有一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与其费尽心思来韶华宫出卖色相只为习得一招半式,不如从开始就当个隐姓埋名的普通人好好过日子。
没等她想多久,眼前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他自己的胸膛。
血顺着他的伤口不断流淌,慢慢渗入土里,将脚下那片土壤渐渐染红,一只白色蝴蝶在他身旁绕了几圈,然后飞走了。
顾绍迷蒙望着那只翩翩飞远的蝴蝶,眼前恍惚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她笑着伸出双臂,正像小时候那般等着他扑进她那温暖的怀里。
他累了。
这片即将开败的桃林里,除了偶尔几只飞过的雀鸟,再没有别的声音。
*
马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楼峥听到前头驾车的束风说了句:“主子,进沧城了,再赶三日方可抵达玟州。”
楼峥睁开眼睛,三日,真是漫长,三年那么辛苦他都熬过去了,现下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三日实在太长。
自东梁皇帝死后,他再没有被那梦魇缠身,他那野心勃勃的父亲也终于如愿以偿。
接下来他的时光都只属于她的了。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面露期待。
☆、重逢
庭院深深,年轻女子坐在梨花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她一袭白衣,头上戴着朵白色绢花,花瓣簌簌落了她满身满头。
直到天边的朝阳完全升起时,她身后缓步走来一个人,细微的脚步声仍未令她有所动作。
男人伸手拂去她头上花瓣,女子仍旧一动不动,只是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
她声音不大,话里却包含无尽恨意和哽咽。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用尽全力的讨好,放下身段的迎合,可他呢,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利用她……
“你这个乱臣贼子,南赵余孽!”她突然站起,转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都是因为这个人,都是因为他,她的家没了,最爱她的父皇母后没了,兄弟姐妹全死了……
孙孟璋任由她指着自己鼻子骂,只冷笑道:“当你那个好父皇灭了我们南赵的那一刻起,就该有今日这般觉悟。”
二十四年前,他出生在南赵书香世家,父母感情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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