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您再不出来老奴只能下令放箭了。”随行的太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叶葳蕤死了?”
“她自尽了。现在海宁帮只剩了一群乌合之众,请皇上放心吧。”
太监使了个眼色,斜刺里随即走过来一位太医上前摸了摸柳绵的脉象,又探一探气息,才点点头确认她已经死了。“这叶葳蕤真是福薄,好不容易逃过了那个逆贼,皇上要纳她为妃又不肯,居然为了这帮江湖散人自尽,哎······”
怀信抱着柳绵呆立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柳府的大门。
☆、怀柳
“什么?她自尽了?她宁可自尽也不愿意嫁给朕?她还惦记着那个逆贼?”
怀信站在对面,看着暴跳如雷的皇帝,幽幽地问:“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是否真的喜欢她?”
“你说什么?”
“臣问,陛下是否真的喜欢叶葳蕤?”
新帝缄默不语,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说:“这不关你的事。”
“是臣唐突了,臣罪该万死。”怀信跪在地上,说:“臣未能带回叶葳蕤,有辱使命。臣愿交出官印,还乡了此残生,请陛下成全。”怀信说完,俯身叩首。
“你······”
“请陛下成全。”
“好。”
“谢陛下。”怀信直起身子,郑重其事地摘下官帽,起身告退。在他走出皇宫时,他无比的轻松,他终于告别了这个是非之地,告别了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他的皇帝。
怀信回到家后,小厮交给他一封信,他把信读了一遍,随手扔回到小厮手里。这封信是沈如意留下的,大致意思就是她经历了这么多已然彻底看破了红尘,回去继续做道姑了。对于这个沈如意的离开,怀信没有一丝的遗憾,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毕竟他再也不用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做夫妻了。
辞官之后,怀信回到了青州,此时海宁帮的帮主换成了荣轩,钟阔已经因出卖柳绵而被处决。荣轩不再难为他,将柳宅和里面的家仆一并给了怀信。两个人迎来了少有的默契,在两年后皇帝的一次祭天活动中,把一支箭射入了他的心脏,那把箭上还擦了柳绵当年用来自尽的□□。
此后,荣轩选择带着紫菀云游四方,将帮主之位让给了怀信。临走时,荣轩对怀信如是说:“阿绵让我告诉你,即使她不服毒,以她的病体也撑不了多久,你别自责。”怀信听完这些话,又是一阵心酸。
怀信仍然住在柳宅的客房,他记起柳绵临死前的话,打来了抽屉,里面除了放着一根逍遥巾,那枚紫色云锦香囊也静静地躺在里面。香囊里有几片干了的桃花瓣,她一直记得他喜欢桃花。从此之后,他一直佩戴着那枚香囊,至死都没有摘下来,只是把桃花换成了檀香和柳叶。闲暇时,怀信会去书房坐一会儿,每次开门前都想着柳绵在案前吟哦的样子,然而推开门后仍然是一片沉寂。
怀信做了十年的帮主,整治好海宁帮之后便离开了,回到苏州买了一处小宅度日,他按照柳宅的书房布置了一间一模一样的,把所有关于柳绵的东西都放了进去。他与安澜的家早已不复存在,柳绵的外祖家也因为宁王一事受到牵连被抄,与他有关的一切恩怨都被柳绵的血洗了个干干净净。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愁钉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去且休休。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怀信躺在小舟上,听着路过的采莲女唱着熟悉的歌谣。此时再听见这熟悉的旋律时,他已不知道他缅怀的到底是安澜还是柳绵了,连宅子里都同时供奉着两个人的灵位,只不过一个是“亡妻”,而另一个是“贤妹”。或许,从那个香囊开始,这两个人就注定在怀信的回忆中难舍难分。
青霜一直守在怀信的身边,一如当年守护着柳绵一样。当年的少女成为了半老徐娘,怀信在慨叹时光荏苒之余,会好奇柳绵到了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子,接着又是一阵感伤。在他的心里,柳绵永远是十九岁那年的样子,那是他与她最好的时光。那时,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他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她是女扮男装的书生。当年,他怨过她的欺骗,如今他却希望时光倒流,永远不去书房撞见她和管家的会面。
人老了,总是喜欢絮叨。青霜也是,她总是如此埋怨怀信:“我家姑娘叫叶葳蕤,灵位上怎么还是柳绵?”怀信对此一笑置之,毕竟他遇见的是柳绵,牵挂了一生的也是柳绵,不管她是谁,她永远是他心里的柳绵。
转眼间,又是一个三年,荣轩终于到了苏州。他还是那个样子,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季仁兄,我回来了!”
怀信看过去,果然是荣轩带着紫菀回来了。紫菀是一个看起来很孤傲的女子,说起话来更是夹枪带棒的,果然与柳宅有关的都是牙尖嘴利的。怀信看着这一对璧人,心中自然艳羡,毕竟只有他们是圆满的。
“听青霜说你最近念诗写字呢啊?写什么呢,给我看看!”荣轩无视怀信的不情愿,直接凑了过去,只见泛黄的宣纸上写着两行诗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一天,正是腊月初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小说是在我的一个朋友身上获得的灵感,这位大哥非常不怕冷,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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