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你。
可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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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常做一个梦。
我梦到血淋淋的小晗儿,在我的怀里哭,哭声尖利得令我心如刀割。
师父,师父我好疼……小零好疼……
师父救救小零,小零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师父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一千年。
整整千年,我将自己放逐,流浪在过往的回忆,终日不断寻觅。
我在晗儿房里,寻到木雕的剑,我送与他八岁生日的礼物。我们初识不久,他才及我腰长,木剑和那时的他一样高。我说,好男儿仗剑四方心怀天下,别总是把自己泡书堆,要多出去走走。
我在晗儿桌上,寻到夹在书中的字。
亦余心之所善,虽九死而不悔。
晗儿死前似曾说过,他有罪,但他不悔。我生他的气,忍着没给他几个耳光。可找到那幅笔墨,看着那般决绝的字眼,我却只是落泪,提上晗儿的名讳,让皋月装裱精致,挂在书房西墙。
一千年里,晗儿的房间,一直是他离开前的样子。
我曾以为,我会一直在那里,陪伴着记忆中的晗儿,等着他回来,等到海枯石烂,等到地老天荒。
我等他,我可以一直等下去,我不信他真的抛下我了,我不敢信也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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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窗台边睡了一夜,醒来是清晨,风芷兰叶垂着两滴清露,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我静静看着那风芷兰,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惊了一跳,转头看去,是个长发垂髫的少年,一身简短的衣物,瘦瘦小小的,像极了当年初识的小晗儿。
他是半透明的,我的视线轻松穿过他的身影,看到他身后的静物。他跪坐在地上,惺忪着眼,一副睡不醒的样儿,打个小小的哈欠,无神地面朝着我。
我想起古籍的记载,神器久而生灵,譬如通天神柱的“灵”,就在神主身边做跟班,于是我明白了,他是辟天化出的灵,还是人形的,很难得。
我又想起,这些神器的灵,唯有神器的主人才能瞧见。
神器不会随便认主,虽然它不一定只为主人所用,但它终生只有一个主人。主人一般是铸造神器的人,而辟天,却是长翊从上界捡来的。它怎会认了我呢?
它一动不动,也并不说话。
我打量他片刻,心中隐隐浮起不安,试探着问:“辟天?”
迟滞了几息,他缓缓点头:“唔。”
声音,也像极了当年的小晗儿。
他会说话,真好,我可以问一些困惑许久的问题。
“你的主人是谁?”
“您,天……昶……”
他竟知道我的名字。
我又问他:“你从何处来?是谁创造了你?”
他似有些难以反应,讷讷地滞了小会,断断续续地回答:“九天虚域……玄……天晗……”
刹那间犹如天雷贯耳,我眼前黑了片刻,扶着窗台险些昏厥。
辟天,由九天樊石铸造,而樊石来自虚域,那个云初曾耽身其中七千年的地方。辟天,他是晗儿铸造的神器,它为何会出现在我身边,它为何会来到了魔域,我就是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其中关联啊!
它就是晗儿给我的答案,却落进长翊的手中,难怪他无话可说,难怪他从不反驳,虽不知其中细节,可我知道他真的有冤屈,我没有听他解释清楚,就把所有的罪都归咎给他。
许久,我渐渐清醒过来,哆嗦着又问他:“天晗,他铸造了你,你是不是……能感知他是生是死?”
他张了张嘴唇,缓缓一字——“生。”
晗儿还活着!
我简直高兴得无法呼吸,跪在地上伸过手,可又触不到他,更遑论抱住他呢。我只能激动地问:“那他现在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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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业狱两字,我昏厥了。
醒过来后,迫不及待去救人。那一路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呢?
我又很快明白了,他站在神主的角度上,要去保他的六界生灵,他甚至不顾十万族人的性命,也要求他的苍生大道。
我无奈而失徨,又想着,他毕竟没有真的背弃我。否则他何必还带着辟天回来?
我不会怪他的,一千年业狱之苦,也该够了。
赶往业狱,尚未踏进牢房,我便嗅到了绝望的气息。我只能在心中祈祷,但愿我来得不是太晚,晗儿有神魄,是不死之身,我应该还有机会,带他离开牢狱,为他做点什么,和他好好谈谈。
见到晗儿的时候,他被吊在牢房里,浑身缠着铁链。
他昏着,伤得很重,蓬乱的头发盖住了脸,已经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我将看到那一幕,心便已碎了。
我解开他的枷锁,抱住他,拨开蓬乱的头发,抚摸他的额梢,没有温度的凉。
他太瘦了,只剩了一张皮,包着枯柴的骨骼。浑身都是血,干的湿的,黑的红的。血迹盖住了伤势,我只看得见他双肩上几处贯通的豁口,狰狞得令我心痛如绞。
神魄本该在他濒临危险时强制修复创伤,可到那时,他的神魄已经倦怠,只能为他吊着最后一口气,保证他不致死去而已。
我念咒,我给他治伤,可他伤得实在是太重,冰玉咒敛了血,渐渐洗出他一身的苍白,可五脏六腑里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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