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
他望着那坨牛粪发了呆,出了神,压抑了十几年的抑郁心胸竟头一遭荡漾起来。他眉目舒展,唇角上眺,怎叫一个心花怒放,原来爱是不需要缘由的,也没有种族的界限,幸福竟是这等滋味…
不久后,赈灾已然完毕。而他总觉得有样东西,另他再也不舍离去,没错,就是那坨美丽的牛粪。他亲手绕着牛粪围砌了屋舍,向父皇上书一封,请求定居至此。
皇帝一向无视这个儿子,既然他自愿离得远远地,倒也清净…省得碍眼!
自此,他与美丽的牛粪过了一段甘之如霖,秀色可餐的快乐时光。每日对着那异样的牛粪,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即便她不曾言语,但他知道,她懂他。就那样相知相伴,相看两不厌到白头,该有多好…
而好景不长,阳谷县过于贫穷。而他又是不受宠到无以复加的皇子。在缺粮少衣的日子,没人再理会他的存在。甚至连砍柴烧饭,他都要亲力亲为。
是日,他砍过柴后。瞥见悬崖上,一朵鲜花艳丽绽放,奇妙的异香迎风扑来,另他又一次心旷神怡。他一念顿起,若是将它插到自己的挚爱头上,两种气息相得益彰,岂不妙哉?
武艺颇差的他除了能为她逢制一身神散而形不散的衣裳,还能不能为她再填上一丝花样点缀呢?
为了心中的她,他以身犯险,拼了性命爬上悬崖峭壁,只为博佳人头饰,另其愈发翩若惊鸿。然鲜花近在咫尺,却与他失之交臂。他不幸滑下山崖,不曾伤及性命,右腿却摔得粉碎。
老天偏不长眼,彼时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周遭瞬时泥泞不堪。他拖着断腿,奋力在污水中向前爬,不为旁的,只是放不下心中的她。
即便她总是沉默,但他相信她亦惦念着迟迟不归的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爬到了家中。那一刻,见到她无碍,方瞑目地晕了过去。
他再度睁开眼时,但见屋子不知何时已漏了雨,那坨有形有貌的牛粪被浇得浑身惨不忍睹。这不是最残忍的,最痛心的是竟有几只不知好歹的小虫在啃食她。
他欲上前阻止,粉碎的腿根却牵扯着他。他痛得丝毫动弹不得,唯有眼睁睁望着这痛不欲生的一幕。恍然间,她竟变得遥不可及。虫子每每咬她一口,他的胸口便跟着剧烈撕扯一次。腿上的疼痛已然没有知觉,而心中的疼痛才是难以想象,那是一种比凌迟更痛的酷刑。
而往往越是酷刑,就越要另人受尽折磨…
虫子吃的很慢,待雨停了,他们也便歇息了。就这样,虫子吃吃停停,停停吃吃…看着她的残破肢体,他也被折磨得晕了再醒,醒了再晕…
对于一个历劫的神而言,六十年匆匆而过,只不过白驹过隙,粪土终究被啃食尽,而那些虫子亦化作春泥…
他的碎腿莫名好了起来,而他却形同虚骸。既然不能同年同月生,那便以死相随。而老天还是在逼他,不知为何,各种死法均已无效告终。即便绝了食,还饿不死。
他唯有望着那坨粪土曾经的所在,无论刮风下雨,无论烈日寒冬,数着他们的过往。记忆深处是她独有的气息,他曾许愿只要再感受她的气息一次,死亦甘心。而愿望不因他的虔诚而实现,不是风雨过后就要有彩虹。他能做的只是兀自成殇...
如果那个对的人不再出现,身边有谁亦是孤单。就那样,月老苦涩地活着,六十载数不清的痛彻心扉,依旧生死两茫茫,一生爱而不得…
☆、匪我思存
司命只觉得这几日的本子写得过于平铺直叙。对于小人物,不影响历史车轮的前进,倒也无所谓。然大人物若也被自己描述得恁般平淡,恐会难为了日后的史官。是什么让自己颇失灵感?莫不成耳边过于清静,反而不利发挥?
他的徒儿去了桃林也有些时日。起初,她还总惹出些是是非非,时不时回来寻他救命。而近几日,竟没了动静。蟠桃宴指日可待,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得不走到那一步,而那样的筹划兵行险招,事后又当如何收拾?
司命将本子丢在一旁,心中诸多顾虑,暂无心思去批凡人抑或是神仙历劫的戏码。此时此刻,他想看看她是否又闹得何处鸡犬不宁?
他轻轻抬臂,欲催动仙决。然作为上神,无事偷窥徒儿,实乃于情于理不合。转念又一想,倘或她又惹了谁,自己不在她身边,丢了小命该如何是好?一念至此,他还是打开水镜去观微那个不肖徒。
司命不观则以,一观反而愈发不能平静。他的徒儿何时这般规规矩矩过?离了自己,她可以认真做事了?此时此刻,她正为桃树喷洒仙露,每一个桃子都不错过。
司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心中全是不可思议。而她许是累了,恰巧停了一瞬。她回眸望着另一人,欢喜道,“云明师兄,这棵树我快要浇好了呢!”,她笑得灿烂,映入水镜的是一张绝美娇妍、顽劣不堪的混账小脸。
或许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他人眼里,那笑脸怎叫一个“绝色”,而司命看在心上,唯有付之一叹,不顺眼,万分不顺眼!他万分不满地摇了摇头,既然她没将小命弄丢,便也收了观微,继续忙他的事…
在轮回道旁,她见师父委实被自己气得不清,决意自此好好听从他的安排,不再另他失望!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又如何轻易专注地起来?话说她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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