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秀羽的脸色更加的难堪,整个人抖成一片冰雪中的残叶“你闭嘴,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是我害死了月月,是这个孩子害死了月月,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亲人的滋味是多么痛苦吗?”从月月死后,秀羽都没有说过话,今日鸦片烟已经把所有的隐忍剥离,他只想毁灭,毁灭自己,毁灭世界。
“害死亲人?你蓝秀羽有这个本事吗?月月死那是个意外,真正害死亲人的人在这里。”说着石黑虎用手拍打的自己的胸膛“我害的我爹让人开胸破堂,我害的我娘让人先歼后杀,我害的全家三十六口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你见过那么多亲人的血把你的鞋子浸透了吗?你见过他们夜夜在你梦里缺心少肺断胳膊断腿哭嚎吗?蓝秀羽,你见过吗?”
“那你起码可以替他们报仇,而我,我能做什么?”
“报仇,是,我卧薪尝胆,历尽艰辛终于挖了仇人的眼,割了仇人的舌,当仇人温热的血喷在我身上,我以为我会高兴,可是没有,再多的血换不回他们的命,也换不回我爹的一句训斥,换不回我娘的一个微笑。他们地下有知,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好好的活,月月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你好好照顾孩子,她用自己的命生下了孩子,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把孩子当做仇人来杀的吗?你说你对的起她吗?”
“月月,我错了我吗?我在做什么?”秀羽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看见蓝秀羽表情有所松动,离他最近的景卿疾身如电,一把抢过孩子,同时刀铭已经出招,把蓝秀羽压在地上。
早惊得通身如卧冰雪的阿傩看孩子被景卿夺去,大叫一声,软软栽倒在地。
孩子被景卿抱过那一霎那,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孩子的眼睛像月月,有圆又大,晶晶亮的看着景卿,景卿这才发现他的手也在颤抖。
“大哥,捆起他,这小子不学好,竟然吞大烟。”刀铭又气又恨又心疼。
“不用,蓝秀羽,我不认为你抽几块鸦片就失心疯,是男人就自己给我站起来,不要让月月失望。”说完一拂袖而去。
“二哥,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戒,我自己戒烟。”秀羽隐忍着身上想千百只蚂蚁啃噬的痛楚,大颗的汗珠落在地上。
刀铭终是下不去狠心绑了秀羽,他进屋反锁了门,守着秀羽。
“二哥,你出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秀羽抱着双臂打哆嗦,似乎冷入骨髓。
“老三,让我守着你,我不放心你自己。”
“二哥!我求你了,让我自己一个人熬过去,好不好?”秀羽紧紧的咬着满是燎泡的嘴唇,焦灼、恳求、痛苦多种复杂的表情出现在平日像棺材板一样的脸上。
刀铭低头想了想,秀羽也是个骄傲的人,今日如若换了自己,也不希望这样狼狈被人看见吧。当下说:“好,秀羽,我守在外面,有事叫我。”
“不用,你回自己房,不准任何人过来。二哥,我求你了。”许是身上煎熬的太难受,那点回清的理智已经煎熬到最后关头,秀羽烦躁的摔了一张椅子。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你别伤到自己。”不去的天寨。
“嗯,锁上门。”
刀铭一步一回头,秀羽又砸烂了一个茶杯:“走。”
刀铭再不迟疑,头也不回的锁门离去,却也不敢走远,躲在他看不见的树下,眼角漫着红意。
阿傩抱着孩子回房,心里还像是浇了一盆子雪水一样冷着,差一点自己就犯下大错。亲亲孩子纷嫩的小脸儿,这过了一日孩子却越发舒展可爱,瞪着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直看阿傩。
阿傩的一颗心柔软的像棉花,把孩子抱在怀里低低哼着歌哄睡了然后出门去看孩子的爹。
透过高粱纸卷起的木棂窗子阿傩看见秀羽像个小兽一样蜷缩在地上,身体抖成筛糠,低低的哀哀的申银。
“三当家,你怎么样?很难受吗?”阿傩去拍门,却发现硕大的锁头把着,只得又回到窗子这里。
秀羽慢慢的抬头,阿傩的身影在他眼里与另一个身影重叠,一样的白净圆脸,一样的小鹿般清澈水润的眼睛,还有乘笑盈浅的小酒窝。
“月月,月月。”秀羽嘶吼出心心念念的名字,浸透了他一生的心伤。
“三当家,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就好了。”
传到耳里的男音打破了秀羽的幻想,破碎的痴念狠狠蛰心。
“滚,谁让你过来的。”维持住最后一点尊严,秀羽嘶声道。
“三当家,你要挺住,孩子很可爱,他需要你,你不能让他和阿傩一样没有爹,你不想让我看到你,我到门那边,我和你说说话,你就不难受了。”
也许秀羽已经弱的没有力气,也许因为阿傩像月月三分,他竟然默许了阿傩。
“三当家,我知道犯了烟瘾很难受,六岁那年我亲爹没有钱买烟,犯了烟瘾非要把我卖给人贩子,我娘哭着喊着在后面追,我很害怕在爹的怀里拼命挣扎,那个时候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硌的我生疼。”说到这里阿傩哽咽了,他慢慢倚着门坐下,把头埋进手臂里。
今天的这番局面勾起阿傩深藏在心的往事,他没有在乎秀羽是不是在听,他只想诉说,只想告诉他大烟是个多么害人的东西。
秀羽慢慢的安静下来,分了心神身上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其实蓝秀羽是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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