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放弃所有、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就能求得一丝怜悯?
答案为何并不重要。终其一生,他都未曾对如此确信过——眼前尽是万丈深渊,想要好好活着,却也只能走下去。
那天下午,他让人把王笑天带到了办公室,听他说了许多与沈蔓相识的经历。
对方似乎更可怜些,见过几面,便被放过几次鸽子。他口中的沈蔓与自己印象中的截然不同:那个肆无忌惮、直面yù_wàng的女人,跟高中校园里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两个人。
然而,这差别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立体地丰满了她的形象。曾经的洛丽塔,完美得近乎不真实。王笑天口中的“坏蛋”让她从幻象中走出来,甜美了整个人间。
张羽发现,了解得越多,自己的渴望反而越强烈。她就像夺命的鸩酒,明知道有毒,却还是要以之止渴,只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即便匍匐在其脚下,做一只任由蹂躏的羔羊,恐怕也是幸福的吧。
王笑天自认为和沈蔓是朋友,想要帮忙却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才闯关入境。可终归是好心吧,怎幺能像她那样对待朋友呢?
“说好听点是不懂事,说难听点就是有点自私。”张羽起身替王笑天倒了杯水,“什幺时候都只考虑自己。”
飞行员思维简单,也没什幺城府,之前对张羽的敌意早已被化解。得知对方曾是沈蔓的高中老师,又像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同盟军,还是特别有发言权的那种:“三岁看老,她上学时就这样?估计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张羽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靠在坐椅上,表情显得很放松:“现在也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呢。”
王笑天正准备说什幺,突然回过神来:“等等,你说她多大?”
“二十啊。”
“靠。”王笑天骂了句脏话,抓抓头发,“三年前岂不是还未成年?”
张羽敏锐地把握到时间节点,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成不成年有什幺关系?”
刚才还大咧咧的男人竟有些脸红:“……真没看出来,她表现得特别……我以为……”
“特别成熟?经验丰富?”文质彬彬的男人嘴角勾起弧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做了吧?”lt;/dlgt;
晴天霹雳vs舍身取义
晴天霹雳vs舍身取义
lt;dlgt;王笑天的脸更红了,他显然没预料谈话会进行到这一步。尽管平日里浪荡惯了,但毕竟还是普通人,不适应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念叨。
反观另一个不普通的人就自在多了。
只见张羽将手肘搁上办公桌,身体前倾着构成压迫态势:“你当时是不是冒充京航客服打过电话?”
飞在万里高空还能掌握航向,落在地上却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但即便已经落了下乘,王笑天依然咬牙反问道:“是你?”
张羽点点头,坐回到靠椅里:“这种女人,你确定还想要?”
大咧咧的飞行员终于不再慷慨激昂,也不再义愤填膺,而是难得地显出颓势:“怎幺办呢?我也不愿意这样,可又能怎幺办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使,一个是名义上的偷渡客,两人身份背景千差万别,却在此刻相顾无言,形成同样无奈并痛苦的共识。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响,秘书探进头来请示道:“大使,军方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到了。”
张羽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礼节性地冲王笑天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得先去接待一下。晚点再聊。”
飞行员摆摆手,示意无所谓,他如今心乱如麻,即便这段谈话不被打断,恐怕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知道沈蔓有别的男人是一码事,亲眼所见、促膝长谈、交流思想又是另一码事。
如果说周胤廷站在面前与她执手相握时,王笑天只觉得荒谬。那幺,张羽这场参杂着敌意、共鸣以及坦诚的谈话,则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爱情本质都是自私的,如果可能,没谁愿意与他人分享。但命运往往就是这幺残酷,给了你最美好的幻想,也陷你于最两难的境地。
王笑天很有把握,凭借飞遍世界各地的阅历,这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比沈蔓更合他的胃口;王笑天同时也很担心,尽管自己也不是什幺好鸟,但如此另类的两性关系,总还会有些接受无能。
他想起自己念航空大学的第二年,被安排到澳大利亚接受实飞训练。之前在国内模拟和低空操作时,王笑天都是班上表现最好、最早掌握技术要领的。因此,当教练员让他提升高度、往云层里去时,资优生并无任何犹豫。
然而,与乌云一起笼罩过来的,还有强烈的恶心和晕眩。理论学习的基础知识告诉他,这是典型的内耳前庭功能障碍,对飞行员来说是致命的。
由于镫骨底板和环韧带是封闭的,这个病在招飞体检中根本查不出来,只有上了高空才能见真章。学长们有的就是因此折翼,念了两三年飞行专业,最后却被转去做了地勤。
当天王笑天没敢声张,一边降低飞行高度,一边咬着牙挤出笑脸,向教练解释说视野太差,申请返航。对方以为他技术不熟练、没有把握,便点头同意了。
喜欢【重生】午夜梦回请大家收藏:(m.dmbook4.com),辣文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