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苏苏她仍旧没能适应。当然,我也没有适应。
最初亓琉石从月琉引到我身上时,是浑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可是在两个月后的夜晚,我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刮骨剥皮也不足以形容的痛。那时,我冷汗淋漓地蜷缩在床上,苏苏急匆匆叫了扶裘女君过来,她们以为我疼得哭了,其实我只是想到了月琉。我所体会的,是他七万年来年复一年的痛。
我本以为我与当初那个凡人不同,身上总算有点修为,必然是可以用修为支撑着的。
可是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连月琉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能做到。
我第一次受反噬之痛时,扶裘女君立即拿来了一桶水,据说是往生池的水。我本还想如此战乱时候,她是如何得来的,便听见她说,这是月琉早前就吩咐人送回来的。
我委实感动,可惜,不知为什么,这水对我全然无用。
于是,自小承教佛学的我,开始饮血。
最初,我真的是喝不下去。然而扶裘女君面色严肃地望着我,态度也并非十分友好:“你若是不喝,世人早些死,你若是喝了,便晚些死。喝与不喝,且随便你吧。”
诚然她说得不大客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联想正在出征打仗的月琉,若我连这血也喝不下去,那他费心攻打仙族天族还有何意义。
苏苏最初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何需饮血为生,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嚷嚷着梅渊果真是处邪地。
她贴身照顾我,我身上长有脐花一事自然是瞒不了她。
于是,在整整一夜的叙述后,我就是亓真并且现在承载着关乎天下的亓琉石一事,与我真的与月琉在一起一事成为了苏苏平生最劲爆的两桩惊闻。
记得她听完后的第一句话是:“公、公主,我这不是在发梦吧?”
诚然,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有多骇人听闻,苏苏不敢置信也是情理之中。
血的味道很令我作呕,它浮游在一条生命的起点与终点,而这一碗,喝掉的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后来当我知道,我每日喝的并非是牲畜之血,而是活人血的时候,便更加作呕了。
呕吐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吐出来的全是猩红的液体,我感觉胸腔疼痛,可是却分辨不出哪些血是自己的。
苏苏曾夺过了我的碗,大声哭道:“不要喝了,公主,你怎么能喝这个!”
我是无从选择的,就像这世人的生死一般,无从选择。
听说亓琉石之力可以从饮的血量中分辨出来。假设许久许久饮一次血,那么便可将心放进肚子里,因为大约还能活很久。假设一日多次饮血还不够,那么可以开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准备葬身之地了。
我一直担心自己直至每日三次饮血时月琉还不回来,那样与他在一起的时间真正所剩无几。
好在,在我两天需饮三碗血的时候,月琉终于凯旋而归。
嘹亮的号角从遥远的方向吹进了梅渊,扫去了近一年的凝重压抑,换来了哭笑与激吼。
我直直站在了玄阴殿十一层宫,终于亲眼看见了那个久违的身影自满天纷飞乱舞的血梅花中慢慢走近。
那一刻,我再不顾及任何,飞奔着扑向了那个早早张开双臂的怀抱。
耳边清晰听到了我魂牵梦绕的声音:“阿嫃,我回来了。”
这场持续了一年的仗,终于以魔族险胜落下了帷幕。世上从此再没有仙族,仙帝也在那场战役中羽化。月琉说,仙帝应是已知诛魔无望,最后自己落入了重重魔兵之中,斩杀魔兵无数,但最终寡不敌众,被一刀穿胸,一族之帝,就这么殁了。
我问月琉:“会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替青华仙君报仇了,所以才存了死心想要随她而去?”
月琉表示我这个想法很浪漫,并不符合仙帝心机深重的人设。
至于天族,月琉足足与其交战了七个多月,四海涂炭。就在势处上风,将天族逼得节节败退之时,他却放过了天族一马。
我不明所以。
月琉漫不经心解释道:“天族到底是开天始族,做得太过,难免会遭天谴。”
我不信月琉他会怕什么天谴。天族族史甚长,古话说,破船还有三千钉。要想真正收服它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耗费了,月琉他匆匆回来,想必是知道我饮血的量又增加的事。
我有些难过自己拖了他的后腿,但又有些止不住庆幸这场战争终于结束。至少在亓琉石爆发之前,所有的人都能松口气好好地活着了。
还有桩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月琉不仅仅一个人回来了,他还将阿爹阿娘都带回来了。
我很不可思议阿爹居然肯踏入梅渊,同时又心虚于自己在梅渊这些日子。
可是不知道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阿爹与阿娘都老了许多。对于我可以站起来一事格外惊喜,阿爹的眼眶都红了,只不停地说:“好啊,好啊……”
而阿娘则哭着将我抱紧:“我可怜的女儿啊,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我没有将亓琉石一事告诉他们,一场战争刚刚结束,所有人都不该再提心吊胆着。
至于阿哥……听阿娘说,他在半年多前,偷偷逃出天族囚室时被发现,活生生被打得碎裂了五脏六腑,所幸乐卿仙君来得凑巧将他救走,至今仍在乐卿仙君的宫内养伤。
我与阿娘提起要与月琉成亲的事,本已做好了被呵斥的准备,却不曾想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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