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是弄不出来,会不会变成脑子进水……”说完她咯咯地笑着,好像被自己的玩笑逗乐了。
严颜回到酒店房间,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床上,然后将满头长发一把抓到脑后盘了一个发髻,开始打起精神来处理邮件。这次她来出差开会,白天都被关在酒店的会议中心里听报告、聊合作,只有晚上回到房间才能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开会的地点虽然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风景优美,气候宜人,不过严颜来了两天却连酒店门都还没有出过。
她打开了n离职后转给她工作表格,心想要好好整理一下需要自己继续跟进的项目。
以前n会根据出版阶段的不同,将表格工作簿分为不同的分表:策划阶段、稿件准备阶段、校对阶段、销售阶段等等。其中一个分表的名称吸引了严颜的目光——“薛定谔的文稿”。
严颜刚点进去便“噗嗤”一声笑了。原来这个表格里记录的都是些作者还没有交、不打算交,以及天知道还会不会交稿的书。n备注的未交稿原因也是五花八门,“作者失联”、“作者在住院”、“作者缺乏动力”、“作者经费不足”,甚至还有“作者在离婚”。
如果用那句列夫托尔斯泰著名的话来说就是,“完成的书稿都是相似的,没完成的书稿各有各的原因。”
严颜给几位作者发了催稿邮件,打算看一看最近收到的选题报告,不料刚看了两页就开始犯困了。
她光着脚走到了房间的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像一张光毯在她的脚下展开。从小时候开始,严颜只要累了就爱看着窗户外边儿发呆。外面不息的变化、涌动的声浪都被玻璃过滤掉了,世界变得那么大又那么安静。
上次像这样在夜里发邮件、看论文了已经是她读研究生时候的事情了。是的,行为似曾相识,但感受却已经天差地别。
她还记得自己以学生的身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学术会议时的情形。
“w.”坐在台下的外国评审专家冷冷地说。
严颜站在台上,藏在演讲台后面的腿抖得像筛糠。她看似若无其事地放在台上的双手,实际上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你有没有看过那篇12年发在jem期刊第3期第2卷上的文章?”另一位教授接着问道,“新加坡gregu教授早就谈过这个问题了。没看过,那是基本工作都没做到位。要是看过了,没引用……”他可以抬高了音量,厚厚的镜片让人看不透他的眼神,“就是学术品行不端了……”
严颜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结束展示的。她只知道自己下台后飞速地穿过了人群,会议中心的走道漫长得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她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镜子里自己的眼线晕开了,眼睛因为充血而红通通的。剪裁贴身的黑色连衣裙此时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很少化妆,也只有这一条定制的裙子。所有的精心准备,就像现在哭花的妆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还好,现在她终于可以抛去过去的包袱了。邮件、论文、学术会议这些不过是她的工作,而不是她严颜本人。
一大早,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人声鼎沸,蒸腾的热气和香味四处弥漫。严颜端着两个盘子,右手还勾着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你旁边有人吗?更衣室小姐?”一个甜甜的声音问道。
严颜只见问她话的人正是昨晚在游泳池更衣室里碰到的女子。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坐下来了哦。”她说着便放下了自己的手袋,然后把食物端了过来。
“昨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馨怡,你可以叫我susie。”她一边说,一边利索地将盘子里的松饼切成了小块。
“嗯,你好,我叫严颜。”
“你也是来开会的吗?”
严颜点了点头,她心想这个酒店离市区车程都要一个半小时,不是来出差、开会的,难不成是来度假的?
“太巧了,我也是。”她接着道:“最近好多会啊,我们都没有订到会议中心的大会议室,就是楼下那个机器人的会,里头很多人看上去可热闹了。”她说着啜了一口咖啡。
“我就是来参加那个会的。”严颜答道,“大会议室哪里好了?在负一楼根本照不到阳光,开了三天会我都快成吸血鬼了。”
susie放声笑了起来。她语带惊讶地问道:“你是研究机器人的科学家吗?还是工程师?太酷了。”
严颜被她高昂的兴致逗乐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是个学科编辑。”
“太酷了!”susie晃动着右手,叉子上的半边烤肠跟着摇摆。“我也是来开学术研讨会的,不过我做人类学的,对工程,机械啊,一窍不通。”
“哦,您也是学者?a公司竭诚为您服务。”严颜故作正经地摆出了一张“营业”的笑脸,“我们也出人文和社会科学方面的书。”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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