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并非无解。
一如他这十数年来在苦修中压抑恶念,养善心、行善事,纵使一时怅惘他也可将这妄动之心压下,在青灯古佛前忏悔,让世间尘念都埋于死灰。
所以直到沈独走,他也再未出现。
本以为一切便到此结束,尘埃落定,可谁又能料想,在那样偶然的一个下午,偶然的一个动念,他又走进了那一间本已经不再居住的竹舍,看见了那一幅画,还有那一朵半开的兰……
于是所有的界线轰然倒塌。
所有先前被压抑下去的,都十倍百倍地在他心底重燃,翻天覆地。
就这样小小的一朵兰花罢了……
“这便是我的答案。”
他的目光垂落在这枯萎的兰上,弯起的唇角弧度不曾落下,声音在山风里,清净又平和。
这样的一个瞬间,沈独看不懂他的眼神。
他只觉得这里面藏了太多太多复杂的心绪,而他又是一个对佛门经卷一窍不通的愚者,根本无法去解读,索性也就不去解读。
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只需要看清楚,这一双眼底,此刻只倒映着自己的轮廓,就已经足够。
心变得炽烈而滚烫。
沈独狗胆一下包天,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竟在这时直起身来按过去亲他。
呼吸混乱而急促,一如此刻翻腾的心绪。
柔软而颤抖的唇瓣印上僧人那含笑的薄唇,艳红的舌尖热辣而大胆地顺着他微启的唇缝送入,既无法压抑这一刻的热情,更无法控制这一刻的迷乱。
沈独想,他是不要脸了。
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个曾守佛门清规戒律的和尚投怀送抱,欠c,ao得不行。
第88章 难眠┃睡你麻痹起来嗨。
善哉回吻了他。
并不显得十分激烈, 无论何种动作都透着一种奇异的温吞之感, 唇舌交缠之间, 便变得暧昧且潮s-hi,隐约之间又好似蕴蓄着什么火种,要将此刻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燃烧殆尽。
只是到最后也没做什么。
一则是善哉冷静且克制, 除了回吻他之外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二则是……
气喘吁吁吻毕后,沈独便尝到了“冲动的惩罚”,几乎是在攀着僧人的肩膀退开的片刻里, 就一下皱了眉, 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善哉看出来了,便恰到好处地伸出手去, 扶了他一把,以防他在这石头上跪不稳倒下去。
只是唇边笑意却是控制不住地荡开。
一时竟多了些许促狭味道:“怎么了?”
怎么你麻痹!
沈独听出他话里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想起自己先前投怀送抱时的激烈,只觉臊得脸都红了, 于是干脆地翻了个白眼忍着痛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扶了自己腰一把,趴伏在了和尚盘坐的腿上。
再开口却是挫败:“腰疼……”
东方戟下手是要他命的, 那锋锐银钩直楔进r_ou_里, 便是他之前在昏迷状态,取出来也必定是更伤一分的。
药再好也得恢复,现下还疼着呢。
方才他一时情动扑上去,就是伤还没好就忘了疼,反折腾着拉扯到了, 没一下倒下去都算是能忍了,哪里还生得出半点兴风作浪的心思?
善哉于是垂眸,将那一朵半开的枯兰收了起来,又将手掌覆到他腰背伤口上面,温厚的内力往内涌动。
没片刻,沈独便觉舒坦了。
只是暂时不痛了之后,他反而趴在和尚的腿上不动了,也不说话了,眼帘低垂下来,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了深重的y-in影,有一种奇异的y-in郁。
风动云走。
天光为移动的云影遮盖,在苍翠的远山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的轮廓,偶有飞鸟从层云下飞过,像是天空里的一块墨点。
沈独于是觉出了一种眷念。
他眨了眨眼,莫名一笑,然后“喂”了一声,不抬头地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僧人手指微微一僵,但没有答话。
沈独便伸出手去,顺着他们身下这块石头上延展的线条描绘勾勒,又换了一句更直接的问:“那什么百舌奇毒,若没把握,东方戟不会用来对付我。你说,我还能活多久呀?”
“……”
善哉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觉得沈独声音越轻,越似不在意,便越有一种锥心的隐痛,在他身体里蔓延。
他听到自己微哑的声音:“你想活多久?”
什么叫“你想活多久”?
说得好像他想活就能活一样。
沈独想翻白眼,可不知为什么没翻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以前我很怕死,可又觉得活着很煎熬。到如今这境地上,生生死死,反而看得很淡了。往日只是活着,如今才算活过。和尚,我现在只想,还活着的时候,都同你一起。”
一片小山坡。
一座破木屋。
一块大石头。
僧人坐在那石上,他则靠在僧人的腿上,身上随意盖着的是那雪白的僧袍,分明是身份迥异的两人,这时竟呈现出一种亲密的依偎的姿态,好像生来便该如此,没有任何不自然。
沈独一下就想起了武圣和陆飞仙。
还记得当初他与顾昭一道去益阳城看那所谓的武圣后人时,两人谈起多年前的娄东望与陆飞仙,他忽然问顾昭:当年陆飞仙只剩下一年左右的时间,却偏遇到了武圣,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顾昭凭这一句猜他要死了,却没回答这问题。
到眼下这境地上,他依旧不知道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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