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窗边的风铃响了。
关尔走出去,在墙角挖了一株含羞草,添了泥土,一并装在一个塑料瓶里。
尽管条件如此简陋,这株含羞草在之后的日子里依然抓下了新根,活了下来。
含羞草放在窗口,关义时时朝着那个方向看,后来再没有去过海边。
“我去热饭。”关尔拉回思绪,起身去了厨房。
关义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房门,坐在餐桌旁。
简单地吃过了饭,涮了碗。一转头,关尔发现关义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兴奋的望着自己。
回房间拿了书,再回到客厅,关义已在沙发上坐得规规矩矩,并拿了一条毛毯在手上。
关尔走过去,手指头卡在书签放置的那一页,在坐下的同时,翻开了书。
“关义,现在开始进入夏天了,不需要裹着毛毯读书。”在读书之前,关尔先郑重其事地拒绝了和关义一起依偎在毛毯里的这个提议。
关义爱这条毛毯,坚持要披上它。两人用诡异的方式争执了许久,最后各让一步,毛毯搭在了两兄弟的腿上。
在彻底入夏前一定要让他改掉这个毛病,关义如是想,今天不彻底的成功只是跨向未来的第一步。
这一本诗集来来回回已经给他读过不少次了,关义至今仍很喜欢。有时会给他读些别的,但隔天,关义总会重新找出这本诗集,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关义听得很投入,就像他能够听懂那些辞藻,那些想象与比喻。
又或者他只是想听一听关尔温柔说话的声音,像太平时的海水冲上海滩,与一粒粒沙子打架时发出的碰撞。用耳朵贴在附近的沙上,就能够听到,来自于汹涌神秘的大海的缱绻细语,和风疏月。
关义眼神明亮,不再揉自己的衣角,安安静静地坐着。关尔瞥见这样的他,每一次都会产生错觉,关义是一个正常人,走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不论是朋友亦或是女孩子里。他可以跟人炫耀有这么一个哥哥,遇到打不过的小混混,有人会为自己出头,把他们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得。
他的哥哥有一副好容颜,又有天生一副魁梧骨架。也许是老天寻求所谓的公平,所以夺去了他的智商。高大的身子骨只有薄薄的一层肌r_ou_装点,而容颜,也只有朝夕相处的自己才能仔细分辨。
他这么傻,没有姑娘会愿意多一眼看清楚他的长相。而他自己,也鲜于陌生人跟前露脸。他总是低着头,揉他的衣角。
“哥……”关尔不自觉叫出了声。
关义并没反应过来关尔是在叫他,只是因为他不再读诗,所以他转头看向他。
从小到大一直直呼其名,叫他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关尔垂眸盯着诗里温柔的字句,忽然有些哽咽。
“我不想读诗了。我困了,关义。”关尔合上诗集,把脸埋在关义的肩上,他不想让关义看见自己的眼睛。
关义老实坐着不动,眼神紧张地往关尔埋着脸的右肩上瞟,手指开始反复搓`揉毯子,但是动作极小。
关尔知道自己眼眶一定很红,迟迟没有抬头。到最后,还是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嗅着熟悉的味道,疲惫地睡着了。
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他还靠在关义肩上,一觉好眠无梦,只是脖子有些酸痛。感觉到他醒了,关义偏过脖子,虽然眼神飘忽,但关尔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动了动酸痛僵硬的脖子,看到关义僵硬的坐姿,关尔把他拉起来,替他动一动脖子,松了松手。关义见他睡着了,一动不敢动,坐了一下午。
关尔把他领到门口,两人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夕阳中飘来邻居家的栀子花香,绕着风铃和鼻尖打转。这时,关尔抬起手替他理顺头发。
小时候两人常常为躲避暴躁无能的父亲而坐在门口,等待母亲归家。
从小到大,支撑起家庭的就只有母亲,母亲很温柔,可在父亲面前,她就会完全变样,强大得不像个人类。
父亲没了工作,要靠母亲生活,他不太敢对母亲怎样,只是偶尔大吼大叫几句,之后也就作罢。母亲一直就像一直浑身都是刺的豹子,护着两个孩子。
入夜了,母亲打电话回来,说事情太多,赶不上最后一班回来的车,就在朋友家暂住一晚。
她是自愿加班,养活两个孩子并不容易。虽然关尔会勤工俭学,但大学学费的开支的确不小。
关尔在电话里告诉她,关义今天很乖,不要太累。听到电话那边的声响,大约是正在吃饭抓着机会才打了个电话,所以关尔就说了这两句,便主动提出挂了电话。
母亲叫他们自己叫一份外卖,关尔敷衍过去,然后把关义带进了屋,下了一大碗面。
关义很喜欢吃面,他很开心。
电视看到最晚的一场电影放完,两兄弟都已十分困了,随便洗漱了一下。和往常一样,关尔锁了房间门,等关义先上床躺好后才去关灯,然后自己睡在床的外沿。
半夜,关尔醒过来,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大腿。迷迷糊糊踢了一脚,又接着睡过去。
没过多久,那东西又蹭上来,关尔顿时火冒三丈,踹了一脚关义,怒道:“关义,我不管你有什么屁事,我现在要睡觉!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出去!”
关义被他吓到,唯唯诺诺缩到床脚去了。
关尔起床开灯,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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