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逐渐升起过去的记忆,他摊开手掌,手心里缓缓显出一块月牙形的小石头,做工粗糙,看着也并未经过如何打磨,那是拂羽送给他的东西,就在人间的那家酒肆,一块凡间的石头,他藏在衣袖里,一直保存到现在,眼前的小家伙
早就长大了,身量颀长,明眸皓齿,宣离将那石头轻放在人身侧,伸手在人脸上摸了摸,凹凸不平的伤疤还带着血痂,他已经没有多少灵力了,就连血脉都快被抽干了,饶是如此,他依然缓慢的抬起手掌,忽明忽暗的金色光芒在人手心燃起,就在落上人脸上的一瞬,身后的扶何骤然放开了他,极冲的灵光撞在他手上,将他好不容易蓄起的光芒瞬间打散了。
紧接着,温厚精纯的灵气钻进宣离的身体,就在他还身处错愕之时,胸前以及后背,乃至体内几乎枯竭的灵力飞快的复原着,除此之外,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破碎的东西被补上了,宣离顿时觉得灵气充盈,许多饱涨的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连眼前的雾气都变得鲜活,陌生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幸好,他赌对了,扶何果然会救他。
扶何定定的看着他,宣离起身朝人行礼,还未开口,忽听对面的人说:“这么做值得吗?”
这已经不知是宣离多少次听见值得这句话了,他全以为对方是在问他为拂羽连命都不要值不值得,当然值得,只是呃,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冲上宣离的脑海,眼前忽然印出那些伤害过拂羽的人的脸,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迅速攻占了他,让他猝不及防,几乎难以应对,漆黑的眼眸刹那变得通红,他紧了紧拳头,错位的情绪在体内来回冲撞,神思都跟着混乱起来。
袖中的玄清扇扑棱作响,宣离抬起头,目光沉沉的望着对面的扶何。
那人笑着看他,“是不是感觉心脏快炸了?浑身难受想要发泄?”
是,就是这样,宣离紧紧闭了一下眼睛,试图压一压这些分外鲜活的情绪。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你突然就有了这些奇怪的情绪?”
“为什么?”
扶何往前走了两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宣离,“因为你曾失掉的那一缕魂魄,正是你的怨魂,即便后来金莲重塑之时补上了那一魂,却也并非怨魂,所以你有喜有悲,却从无怨恨,任劳任怨的为天界当牛做马,真是一盘好棋,小凤凰,你可活的真不容易。”
怨魂竟是怨魂,难怪,难怪之前不论身边的人如何伤害自己,伤害拂羽,都无甚太大的感触,神仙丢失一缕魂魄是感受不到的,何况当时入引魂阵时,本就需要一缕魂魄做引,可如何就偏偏是那缕怨魂呢?
又为何丢了那么久,如今突然就被修复了,既然丢了,那是
扶何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指尖灵力轻点,片刻后,安静躺在一边的拂羽身上升起一簇白光,光芒在眼前逐渐凝化成人形,却明显破碎了,一块一块无法粘合,只能维持基本的形状,未等宣离仔细辨认出来,那白光猝然化成一缕白烟消失了,烟雾中央跌落下什么东西,宣离将那东西捡起来,是一片玉质的羽翼,宣离认得这块玉佩,那是紫微曾送给拂羽为他挡灾的,纯白的玉佩已经失了色,他的手轻颤了颤,原来这其中,放的竟是自己的魂魄。
“那魂魄替他挡了一道天雷所以碎了,也顺势击碎了封印,所以才有机会修复,至于为何偏偏是这缕怨魂在其中,我想应当不用我多说了吧。”
宣离目光怔怔的握着那扇玉佩,从一开始就是局,他就是那局中最有力的一颗棋子,他们费尽心机想保住他,竟不惜抽掉他的魂魄。
有悲有喜,却无怨恨,当真是一盘好棋。
愤怒,仇恨,悲凉一时五味杂陈,他侧身一瞥看见了身旁的拂羽,生生压下那些飘摇的情绪,他将人抱在怀里,抬头望了一眼的扶何,眼中的红光忽隐忽现,他救不了拂羽,拂羽浑身血脉早就置换了样子,他连灵
气都渡不进去。
“天尊,救救他吧。”
雾气中央的人叹了口气,铁链叮当作响,他躬下|身问:“想好了吗?一旦成魔,便再无回头路,所有过去种种全部消去,他不会再记得你,七情六欲淡薄,脾气暴躁,会与如今截然不同,你当真愿意吗?”
宣离沉默的看着眼前虚晃的人影,不愿意又能如何,别无他法了不是吗?忘便忘了吧,大不了锁着他,再不行,便一辈子跟着他,只要活着,就总有办法。
扶何猛地笑了,长袖甩开身前的雾气,露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来,那脸看着约莫也就十七八岁,明眸皓齿,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白的几乎透明,与雾气无异,浑身都被铁索缠着,连脖子都不能幸免,六根粗壮的铁链卷在瘦弱的人身上,让人动弹一步都是煎熬,他歪着头朝宣离笑了一下,紫色瞳孔溢出淡淡的光芒,“就像这样,你也愿意吗?”
这是魔神的归宿。
宣离惊诧的看着扶何,漆黑的玄铁卷在他身上,看着便冷硬的厉害。
扶何:“我已经被锁在这里二十八万年了,往后还有千万年在等着,如今出来了还能晒一晒阳光,先前一直在那地牢里,日复一日的睡在黑暗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小凤凰,你舍得吗?”
扶何在一步一步动摇宣离的心思,宣离本就七情饱涨,如今听什么都鲜活的厉害,若当真让拂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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