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轮到了我大哥。”
纪天海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们一家离开了帝都,后来陆续听说有几位权贵的孩子降生,不久便传出夭折或是失踪的消息,我爹知道,这恐怕是圣后的意思,那些孩子多半和我大哥一样,都被圣后带走了。我爹一直惦记着我大哥,数次恳求圣后将大哥还给我们,但总是无用。我年纪较长,经常见我爹郁郁寡欢,慢慢也知道了这些事。前几年我爹身体不行了,一直叨念我大哥,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向圣后请求,至少让我大哥回家和我爹见一面,三十多年了,要反的早反了,她对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心一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年会亲眼见到纪天海和圣后吵架了,还吵得那么凶,差点动起手来。果然,纪天海说到这里,眼睛突然朝心一斜了过来,道:“那天在御花园,我和这位……世子打了一架。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是镇国公的儿子,圣后当时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却让我用这种方式见了那些孩子一面。”
平原侯冷哼:“北堂氏一直是皇家的左膀右臂,有老镇国公的支持,圣后才能这么顺利地抱走那么多孩子,先是纪家的,然后是我的。”说着,他轻轻一瞥默然不语的镇国公,“老镇国公也是狠心,居然连自己的孙儿都不保,让自己儿子儿媳凄苦了半辈子。”
言语之间,似乎颇多恨意。心一听明白了,因为林士奇的事,圣后疑神疑鬼,伤了许多开国重臣的心,但仔细想想,那时叛军刚刚被镇压下去,皇宫里只有一对孤儿寡母,若不是他的军神爷爷一直坚定地站在圣后身后,“要反的早就反了”这句话说不定就成真了。
大胤杀了那么多奴隶主,让原先的奴隶站起来做了自己的主人,除了林士奇,难道其他人就没有要做别人主人的想法吗?大胤建朝不久,根基尚不稳定,圣后又骤然失去丈夫,外有强敌环伺,她难免心生疑虑,便用了以质子压制权臣的手段。
怪不得以前沈放说,帝都老一辈的人大多都知道林旦的事情,但没人愿意帮他,原来林士奇叛乱一事,竟然让这么多人受到了牵连。心一下意识去看身边的镇国公,老爹一直保持了沉默,似乎在回想多年前的往事。
北堂越少时便伤了腿脚,奈何亲爹又是那样一位不世出的将才,他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老镇国公看出儿子的忧虑,明白表示除了他以外,不会再要第二个子嗣。饶是这样,北堂越也无法像同龄人那样快乐起来。他爹给他安排了无数次相亲,他却想着不要拖累别人,硬生生把年纪拖大了,还是孤单一人。
后来,他外出办事的时候经过城郊,遇见一位平民女子,既不避讳他的腿伤,也不把他当特殊人士看待,让他第一次生出了要跟陌生人亲近的想法。那个女子便是心一的娘亲,后来的镇国公夫人。北堂越中年得子,还没体会到喜获双生儿的快乐,圣后突然到访,在他爹的默许下带走了他的大儿子。夫人知道了此事,不停和他吵架,逼他去把孩子要回来,有一回她抱着孩子在大雪夜里站了太久,母子俩都冻伤了。
自那一夜之后,北堂曜便落下了病根,夫人悔恨不已,再加上对大儿子的思念,她日夜忧虑,年纪轻轻便去了。北堂越悲痛万分,但他生性软弱,纵使心里千般怨恨万般悲痛,却不敢去找他爹要个公道。老镇国公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儿子,忽然发现他这个被人称颂了千遍万遍的军神,无论是对大胤,还是对商阳皇帝、圣后夫妇,他都问心无愧,他这辈子唯独对不起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儿子。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那些孩子没有死,只是下落不明。他们数十年来明里暗里用各种办法找过,但狠心的圣后直到离世都没有松口。老镇国公逐渐放开了手里的兵权,其他人从善如流,不再有人能以一己之力颠覆朝政。
新的孩子出生了,他们不知道世上曾有奴隶主,也没有人再有掀起战乱的念头,大胤逐渐安定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对自己说,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而有些人还在等,北堂越是在等的那一类,直到心一的归来。
听完纪天海的话,太后和小皇帝都是一脸错愕,端王几乎不假思索,立即道:“各位长辈,本王明白了。失散的亲子,本王会协助各位找回,陛下!”
小皇帝“啊”了一声,一脸茫然,端王回头看他,放柔了声音:“熙儿,你好好想想,皇祖母去世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事?”
小皇帝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只要有一丁点和各位叔伯的孩子有关的事情都要说出来。”端王道,商熙是大胤君主,最有可能从圣后那里知道这件事。然而,小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皇祖母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殿下。”平原侯道,“既然镇国公府的世子是你的侍卫,其他人会不会也在你那儿?”
“本王接管的探丸郎,确实是皇祖母留下来的,那些人在档案上都是孤儿。”端王道,“不过请舅舅放心,本王会将他们的身份调查清楚。心一,你现在可以说了,他们几个到底躲哪儿了?”
“心一?”镇国公讶然。
心一解释道:“爹,忘了告诉你,我在外面的名字是心一。”
“心一?”镇国公喃喃,“你、你居然叫心一……”
平原侯忙问:“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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