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供它们释放,但如今她不会。她皱着眉紧咬着嘴唇,发抖的手指不停地互相戳着,戳到发白发紧发疼也不松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无所适从到只能不停互相使劲儿纠缠的手指,胸口闷得难受,大抵是那些污浊找不到原来的出口释放便自行寻找新的出路,毫无顾忌地涌上食道,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严喜乐的手指终于停歇了,再无力摆弄,整个人也脱力地倒了下午,被床接住。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但眼前一片黑,她想知道那口血吐在了哪里,想爬起来收拾一下,可她动不了。
很久她终于能张开眼睛,发现身边趴着口吐鲜血的李远。严喜乐吓得直哆嗦,手里的水果刀啪地应声落地。
“难道,难道自己杀了李远!”
她被震惊得发不出声音,眼泪无声地成线流下。“不,不,不要啊!你不要死啊!我爱你啊!”终于,她实在忍受不住那份悲切,痛苦而沙哑地嚎叫出来,就像一早受伤的野兽垂死前在深夜里的哀鸣。
这一声吼把严喜乐惊醒了。她满头大汗地惊坐了起来,眼睛惊恐地瞪着。她用了好长时间来分辨,原来是梦。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伤害李远的念头?
严喜乐揉揉眉心,起床把一身的冷汗洗了下去,坐到电脑前开始工作。最近她着实勤劳了一把,写了不少文章,而且风格多变,涉猎广泛。她想尝试多种风格的文章,倒不是自己想转型,而是想借此丰富一下自己乏善可陈的生活。
刚做完梦,趁着自己还能记住她写了一个鬼故事的大纲。严喜乐看着电脑里的大纲,笑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和故事好像有点傻傻分不清楚了。
她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吃了点剩下的板栗饼,早餐就这么对付了。
吃完饭她看着电脑,页面上的文字是昨晚梦里片段的只言片语,严喜乐又开始回忆,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想伤害李远的?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严喜乐百思不得其解,疲惫的她敲了敲自己的头,开始继续写那个鬼故事了。
黄昏来的很突然,严喜乐意识到的时候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半个大太阳了,红彤彤的,散发着有点刺眼的黄光。那光打在她脸上很久,她才注意到,哦,太阳下山了。
她的故事基本完成,近万字的长短篇,晚上再做两遍修改就定稿了。她拿起早上喝完一直没洗的牛奶杯送厨房跑着,又倒了一杯凉白开,站在窗前看外面已经盛开的迎春花和桃花。
今天的天气似乎比往年热,花期开的早了些,她想起摄影展门票的上的桃花,真美。
水杯里的水早就冷了,捧在手里不知怎么心里越发冷。严喜乐把杯子拿到厨房顺手洗了,没想到手一挥,不小心打翻了刚才牛奶杯,里面泡着的水撒的哪儿都是。严喜乐赶忙扯过厨房的抹布擦拭,但是水还是流淌得台上地上都是。严喜乐皱着眉越擦越不耐烦,不知不觉竟哭了。这回可好,要擦的不只是泡牛奶杯的水,还有她的眼泪。
许久,平静下来的严喜乐想到明天就是展出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准备好了,但她一定会去。此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好像明天展览馆墙上贴的是她的作品。
第二天她一身轻松的休闲装,背了个小小的斜挎包,踩着运动鞋就出门了。刚想关门才发现门票忘了,又踩掉鞋子进屋拿门票。
展览馆离严喜乐的家比较远,她地铁倒公交折腾了很久才到。周末的公交和地铁人都很多。她心想,大周末的怎么都不在家休息,偏偏出来逛。
一到展览馆她就后悔自己的这身装扮了,桃花虽然开了,但气温并不高,风吹着她的运动外套微微起伏,她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路边,看着人群来来往往,偶尔有穿着考究的人往展览馆里走。严喜乐抬头看了看天,很蓝,深呼一口气,走了过去。
抬头看天成了严喜乐下意识的动作,她在紧张或者不安的时候总会想抬头看看天。
检票时她看见了检票员错愕的眼神,估计像她这样运动外套加牛仔裤的客人很少吧。但她依然假装不在意走了进去。
展馆空间很大,也很明亮,七拐八拐的白色高墙似的围挡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照片,过道上时不时还会有艺术品摆放,呈几何形状的吊灯高悬着好似摆设,每张照片正上方都打着黄色小灯,方便看得更清晰,气氛很文艺,也没人大声喧哗,即使结伴而来互相讨论也是耳语。
严喜乐在这种好似静默片的场景里独自逛着,看惊醒动魄的龙卷风照片,美轮美奂的北极光照片,广袤草原上野生动物的生存照片等等,令人惊叹。
这里的照片还有分类,什么风景类,人物类,动物类,生活类……严喜乐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别,就独自乱转。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她看到了一张照片前有很多人在看,她不是爱热闹的人,却不自觉走了过去。
没想到照片里的人她认识,正是她自己。
严喜乐当然没想到这里有她的照片,她想过这里有李远的照片,也有一瞬间想过也许有自己,但总觉得李远不会这么做。当真的看见自己的照片被摆出来供人欣赏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站在自己的照片前,百感交集。
那是什么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有人懂了你的感情,并把那种感情与人分享,你害怕着裹足不前,但没想到那感情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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