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寄未自己知道,这是种恐惧,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候会诊的医生也纷纷进来看了片子和各项指标,结果一致。
机体无意识,植物人。
“病人家属在外面吗?”
江寄未冷静了一阵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在的,但知道了她父亲成植物人之后现在情绪很激动。江医生,您还是先不要去了。”
“没关系,能理解家属现在的情绪,但做医生的见家属这是职责。”
江寄未深吸一口气脱掉口罩出手术室。
但当看见手术室外面站着的是徐若和白南境的时候,脑子好像停止转动了一样,一片空白。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江寄未倒是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徐若看见江寄未的一瞬间也是一怔,但她突然就冲了上来。
“江医生,给我父亲主刀的是你?”
徐若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穿着一身米黄色的披衣,头发卷又长的披在身后达腰际,浑身散发着知性女性的气质在顷刻间变成泪眼婆娑。
江寄未哑然,到现在主刀医生和家属才进行第一次见面这有多不符合规定,况且两人竟然还是旧识。
“江医生,我爸爸为什么突然会现在这个样子?”
徐若不等江寄未回答,质问就来了。但却并不让人反感,徐若从小的教养和内涵让她必须冷静、必须表现的像个有涵养的富家子弟。
“徐小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令尊因为脑部大量瘀血堵塞,但因为淤血压迫动脉,所以没办法人为取出。输血供血力能不足,无法自主呼吸,现在这种状态被称为植物人。但也不是没有恢复意识的可能,还望您不要放弃希望。”
江寄未平缓的陈述。
“放弃?他是我父亲,我怎么可能放弃?江寄未,对你来说他可能只是你一个练手的活体实验,但对我来说他是我的亲人。”
江寄未眉头一皱。
“徐小姐,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患者当成实验,每个患者对我来说也是同等的重要,他们在我面前的身份就是需要我不顾一切去挽救的生命,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还望相互体谅。令尊的病情我也很难过,但这不是你口不择言的理由。”
“呵,江寄未,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全力救了吗?昨晚手术的时候院长就坐在我旁边,南境也在,你们院长亲口说的这个手术成功了,那时候我听说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父亲脱离危险了。但今天你和我说我父亲成植物人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会遭报应的。”
徐若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气愤和悲伤已经完全写在脸上。
“院长和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管,但我从来没承诺过你们什么,手术的全过程我也依旧敢告诉你,我是在用我的专业救人。至于你说的私心,我和你无冤无仇,最多见过几面而已,哪里有那多私心。徐小姐,你还是先冷静下吧。”
徐若没有激怒到江寄未,但江寄未从昨晚到现在状态直接差到了极点,已经疲于反击了。
“江寄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嫉妒我和南境……”
江寄未一听见这句话脑子突然就一炸,有一种隐瞒了很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揭开一样的恐惧和羞耻,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顿时一慌。
“徐若,你够了。”
江寄未没让徐若把那句话说完就及时打断了她,但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右手在挥动过程中就推了徐若一把。
徐若也没有站稳,加上她也没料到江寄未会推自己,一下子重心不稳就向后摔去。
江寄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徐若整个人都往后翻,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想把她拉回来。
眼底有黑影闪过来,连脸都没看见,江寄未的手就被推开了。
白南境及时从后面托住了徐若,也是他把江寄未的手挡开的。
徐若靠在白南境怀里,白南境慢慢把她扶起来。
“对不……”起
白南境却没给江寄未说完话的机会。
“江寄未,过分了。坏脾气那么多年都不见改,只要说不过别人,就直接上手伤人,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你以为人人都会宠着你顺着你吗。”
江寄未哑口无言。原来是,这样。
这出上演的戏码原来叫做“骄纵伤人的姑娘不能被原谅了”。
白南境和徐若就站在江寄未对面,但江寄未顿时觉得怎么就像隔了一条楚河汉界,自己孤身一边,泾渭分明。
敌人都还没出棋,自己就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连呼吸都那么困难。感觉被全世界孤立。
原以为,白南境站在旁边没有出言说话是因为相信自己,原以为白南境是站在自己这边,原以为自己那么多年的性格品行白南境一清二楚是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的。
但现在站在江寄未对面的白南境,已经说明了一切。
已不想再多纠缠,哪怕再一秒,江寄未强忍的泪就会奔涌而出。
“徐若,做你父亲的手术我没有一点对不起我良心和操守的地方,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想了解其他情况就找相关的人。”
江寄未盯着徐若一字一句的清晰吐出来,完全不看一旁的白南境。自己已经无所依凭,勇气和力量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说着江寄未准备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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