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足足候了大半个时辰,才瞧见她牵着长公主殿下出了大殿。
似是瞧见他,两人带着宫人缓慢行来。
“敬王怎还逗留在此?”乔亦柔讶道。
“乔贤妃,我有些要事要跟你细说。”他神色纠结犹豫,睨了眼旁边的齐峦,他拱了拱手,“关于陛下。”
接收到他的眼色,乔亦柔让嬷嬷带齐峦去吃点心,再让杏春她们退后几丈。
“何事?”
齐瑄抿唇,为难,一针见血怕过于唐突,可——
“近日洛阳城不大太平,涌入城中的商贩难民增多,怕是有异,还有……”他到底在说什么?齐瑄面色着急,转移话题,“江贵嫔失踪了。”
“失踪?”乔亦柔猛地一震。
“其实我是想说陛下,陛下他……”
被他这些毫无关联的话绕得头晕,乔亦柔抓住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陛下怎么?”
“乔贤妃,陛下他没有身染瘟疫。”
“这个我知道了。”
“不是……”齐瑄狠心闭眼道,“虽未身染瘟疫,体内却中了奇毒,此毒霸道,若无解药,时日无多。”
第99章
乔亦柔低垂双眼:“如何中的毒?”
这——
结舌,齐瑄不是不知,而是不忍她与齐峦自责内疚,到底陛下的毒间接的与她们有解不开的联系。只是陛下都不舍得让她们担忧,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俯首望着她两排垂在眼帘的浓密睫毛,齐瑄明明觉得她泪珠盈盈都快要沁了出来,却又徐徐收了回去。
“没得治?”乔亦柔自始至终不曾掀起眼皮,她脑中雾茫茫一片,抓不住个什么重点,才出口的话下一瞬便忘了个干净。
依旧是个不好答的问题,齐瑄思忖道,“此毒霸道,若无解药,两月内便……幸在离开洛阳前,胡大夫研制出一味汤药,可暂时抑制陛下体内毒素。”然治标不治本,不过是勉强拖延时日罢了!这句话,齐瑄埋在心底没说。
“能回来么?”
陛下他能不能撑着回洛阳,又有谁能给保证?齐瑄苦笑,第一次觉得如此词穷,他每一个字都难以启齿。
气氛哑然。
乔亦柔想转身离开此地,却迈不动腿,身下僵麻软绵,像不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关于齐毓玠身体抱恙这事儿,她怀疑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甚至更多。但那又如何?得来的永远都是敷衍欺骗,不止他,还有他们。
她半醒半晕着,时而蒙在鼓里,时而疑窦又生,终究还是宁愿相信吧……
“他走之前可是立了遗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乔亦柔抬眸,漠然望着敬王,语气冷薄,“所以他想如何安置我?”
不忍看她苍凉目光,齐瑄别过眸,在走之前,陛下确实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太后齐峦仍会留在皇宫,保证一生平安富贵无忧。”
“接着说。”
顿了顿,齐瑄轻叹一声长气,陛下到底是舍不得她,哪怕洞察了他的那一丁点旖旎心思,哪怕曾旁敲侧击的试探,可临到末尾,仍不会对她有任何勉强与桎梏。
“随乔贤妃个人意愿,无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绝不阻拦。”
“无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突然轻笑一声,乔亦柔勾起唇角,透着那么点儿讽刺的意味,她颔首,眸中有笑意,却寒得瘆人,“仁至义尽。”
他果真待她不薄……
她得谢谢他赠她这一份特殊优待。
同时赠了她一场说碎就碎毫无预兆的梦!
双腿终于恢复些许知觉。
乔亦柔转身便走,杏春梅秋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漫无目的慢行,良久,落在后方的杏春轻声提醒,“娘娘,再往前走,就是人烟罕见的偏僻墙垣,长公主殿下应该还在等您,要去瞧瞧她么?”
瞧峦儿?
不,她没这心情。乔亦柔猛地驻足,抿唇望着凉亭后的大片竹林。
看着看着竹林前就泛起一层迷雾,她要怎么办?
齐毓玠要死了?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需要什么又想去做什么,他真的非死不可?郎御医与胡寻南随行,难道不能找出治好他的办法?
难怪那段日子他会刻意冷着她,既然冷着,为何做不到坚持到底?他应该待她更绝情些,说不定此时她就无需如此的恼他!
“娘娘?”杏春试探唤道。
她没有动静,她们只好候着。
深秋了,哪怕扫地宫人们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径上依旧累积着厚厚的枯黄落叶,教人瞧着心生凄凉。
足足站了半晌,乔亦柔低眉擦了把脸,转身回景仁宫。
明显哭过的模样,叫身后众人噤声,再不敢惊扰。
入寝殿,将门窗关上。
乔亦柔转身开始收拾包袱,可望着那些首饰那些衣裙,都陌生得很。
那全是他给她的,与他一别两清,理应不该再拿他半分东西。将包袱仍在一旁,她怔怔坐在床榻。
这宫殿,这器皿,这桌椅……
没了他,都与她没了关系。
她就一个人离开这里,与他再无任何关联。
怔怔望着半空,乔亦柔哽咽一声,眼泪戛然乱坠。
她试图去擦,却越擦越多,突然想起那次他微暖的手贴在她腹部,跟她说这里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他当时忍着不碰她,是还想着她再去嫁人?
果真是仁至义尽,真的仁至义尽!
但她应该找不着比他更老实的人……
趴在枕上,乔亦柔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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