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糊涂了。戴宗林这个位置,是可以面君直奏的,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
宁徽没有和宣旨的公公同行。
时隔多年,再度走进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心境已经和很多年前那个他截然不同了。可皇宫依旧,甬道还是那么长,远远看起来气势恢宏的主殿,还是要走上很久才能到。
到了殿前甬道时,宁徽远远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一名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跪在那人脚下,头低垂触地,嘴里似乎在说什么,虽然听不清,也必然是些讨饶的话罢了。
从背影便知那人身份不低,虽然是个太监的装扮,但从衣饰纹路便知,这人是个极有身份的太监,不,或许身份还要再高一些。
宁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那名身份不低的太监,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
那个身份不低的太监似乎终于数落完了跪地的小太监,转身准备离开,一侧头正好远远望见看向他这边的宁徽。
他似乎改变了主意,宁徽默默想。因为他看到那名太监,直接调转方向,向宁徽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
两人彼此间无声打量着,随后越走越近。宁徽虽然一直在观察那名太监,但两人随着越走越近,即将碰到时,宁徽却打算一言不发,擦身而过,先开口的却是那名太监。
“斐济见过宁大人。”
宁徽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暗想,果然是他。
☆、181020
他驻足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斐济, 才道:“原来是斐厂公。”
“宁大人可是来见皇上的?”斐济笑了笑, 才道:“皇上不在主殿,去了东向的安元殿。”
“哦?”宁徽问道:“皇上可是在见什么人吗?”
斐济道:“榠王殿下来了……宁大人估计要等等了, 殿下进去好久了,也未见出来,想必是和皇上有要事相谈。”
“原来是这样。”宁徽点点头, “那辛苦斐厂公侯此相告。”
“为皇上办事,不辛苦。”斐济又后退一步, 行了个礼, “斐济还要去趟厂司监, 先走一步,少陪了宁大人。”
宁徽点头,算是还礼,两人在殿前甬道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宁徽复又回头观察斐济。他已经走出去很远, 可是宁徽却紧紧盯住他的背影和行走间的动作, 看了许久, 方才转身, 继续前行。
宁徽走到半路,又折返。他是要去安元殿,不过他不想走正门,等通传再进去,这样他便听不到,皇上和榠王到底在谈些什么了。
他刻意让明烟一早便去榠王府递消息, 便是希望榠王可以在他之前入宫。如果榠王交待明烟找千蓉姑娘骸骨的事情为真,那么榠王必定会第一时间进宫。
他与皇帝之间的说辞,是宁徽决定是否要排除榠王与九功宴这个案子关联与否的关键,所以他打定主意,去听墙根了。
他对这个皇宫自是不陌生的,他也有法子避开所有人,靠近安元殿。
想来皇上和榠王在谈的事情,也是不希望任何人在场的,整个殿内一片安静,所以茶盏被丢在地上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入耳。
“放肆,你简直放肆!李贺,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疯了?”
不仅仅是茶盏碎裂的声音,接踵而来的还有皇帝拍案而起的声音。
“千蓉沉尸湖底这么些年,臣弟只想要皇兄给个名正言顺的说法,便是放肆了吗?”榠王李贺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愤怒,“不仅仅是千蓉,还有那么多具遗骨,如今那些枉死之人能够重见天日,这便是天意让大宣给她们一个公道。”
“公道?什么是公道?”李豫怒声道:“昭然天下,这便是大宣皇室第一的丑闻,你竟还怕不够丢尽咱们皇室的颜面,要自己宣扬的世人皆知,不是疯了是什么!”
“我疯了?”李贺忽然大笑,“我看疯的那个是皇兄你自己吧!”
李豫气得胸口痛,他一边捂胸一边点指李贺道:“你简直……”
他的话因为气不顺,尚未说出口,便听李贺继续道:“千蓉是谁?她是臣弟的未婚妻,如果她能活到现在,如果她能站在皇兄面前,皇兄是不是也该对她说点什么?”
李豫觉察李贺话中有话,急问道:“你什么意思?”
却听李贺冷笑一声,“皇兄为何听到臣弟提出要给湛王别院的尸骨一个交代,便如此生气?皇兄以为臣弟不知,皇兄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你不用说话阴阳怪气,今日便是今日,你我兄弟之间把话说明!”
李贺冷冷道:“说就说,有人都敢做了,我为何不敢说?”
“好好好,这么些年,朕竟然不知你心中如此怨愤。”李豫寒着脸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朕到底何处对你不住?”
“要真是论起来,皇兄不觉得太多了吗?”
“说!”李豫气得一把将桌案上的折子全都扫到了大殿的地上,笔架也倒了,墨汁淋漓的到处都是。
“你倒是当着朕的面,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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