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覃明秀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委屈。
他委屈什么,因为我给的不够多?
于是覃明秀要离开,他学会放弃。放弃的滋味不好受,那等同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即使在外人看来,好像是覃明秀吃亏比较多,但文江华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姿态难看的是自己。
失败需要总结教训,以免再犯同样的错。这也是他从小学会的道理。文江华从覃明秀的事情中学到的是克制。
他需要克制自己,虽然他好像不需要,但他确实要开始正式这个问题。他开始不关注覃明秀的一切,将他甩出自己的视线,他的生活开始归于正常的轨道。
他的朋友们觉得,他还是原来的他,甚至更加强大。因为文家高速发展,超过他父亲创造下来的版图,大家为了他的成就而惊叹,将目光投注于他后背越来越庞大的势力,人们敬畏他,恐惧他,他变得更加难以莫测,好像变成了一个符号,而不是真实的人。
他的父母对他的要求,也是具象化的,他们需要他结婚生子,需要下一代血脉来继承他留下的财产。他的心情变化,对父母而言,是需要关注的,但不是特别需要解决的,因为他已经足够强壮,他们已经变成需要仰仗他的羽翼生存。
他的手下们,只要他还没有倒下,他们就能继续服务他,日子就能平安地继续过下去。也许他们时刻关注他的心情好坏,但那是奉承、是揣度,是保住身家性命的赌注,如果他不在了,那还有他儿子,不过是换个主子继续服务下去,太阳还能照常升起,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对覃明秀是特别的。
他再见到覃明秀,发现自己的目光仍然很难他身上移开。他长大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想细细看看他,看看他哪些地方变了,但是理智又拉住他。他是个善于学习的人,犯过的错让他冷静下来,于是覃明秀又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次见面,像一颗小石子落进他的心中,激起微微的波动,但是他们不是想再见一次就能再见的,那波动转瞬即逝,他自己都没抓住过什么。第二次见面,他还是一眼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极力想不显得突出的身影。覃明秀有些小习惯还是没变,他以为他只要低调,待在角落里,就没人会注意到他。
但是他这个模样,不管站在那儿,都会被人看见。
不止他瞧见了,现场很多人都瞧见了,周围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他,只有他自己没在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也是这样,覃明秀看起来是真不记得了。那对他而言,也许只是日常生活里的千篇一律,不需要特别放进记忆里的片刻。但对文江华而言,他第一眼就在人群里将他单独拎出来。
电影晚宴上,覃明秀被人欺负了,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一干下属们,到没说得那么直白,只说覃先生跟美国的一名男演员有些意见不合,发生了一点冲突。但那在文江华眼里,就是欺负。
别人欺负你,你不当一回事。我欺负你一下,就心心念念要扳回一局。
有你这么样的覃明秀。
但是看他独自喝着饮料,视线却没向自己瞥来一次,文江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但是单独走过去,也太看得起他了,小兔子崽子正好跟着一起来。
他既然喜欢自己,那肯定不待见他这个儿子。
果然,覃明秀在见到这个小儿子的时候,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强迫自己冷静。
文江华的心情舒服了一点,他硬是要覃明秀抱一抱这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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