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撑着身子下床,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很克制。
上官青潋抓住她的手腕,温言里见严厉,“大夫说你伤口恶化,过于伤神伤了心脉,再不好好疗养,这辈子必定落下病痛。你就是不怜惜自个,也替我心疼心疼你。”
顾辞抬眼看他,见上官青潋面染愁霜,眉眼皆是拂不去的浓厚担忧,顾辞又何尝不懂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但现下,由不得她自个去怜惜自己,她身后背负了秋娘三人的性命和顾澈的血恨,她恨不得立刻将孙奇千刀万剐,将戚后拉下权势中心,为她所护之人报仇。
“青潋,”顾辞抓住上官青潋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顿,“你该懂我的,他们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含冤。”
“可你不该急于一时。”上官青潋压低声音。
顾辞毫不退步,“我一刻都等不了。”
话落她用力挣开上官青潋的手,上官青潋眼神刹那间变得幽暗,一时顿在原地没有动作。
顾辞压抑住眼中翻滚的酸涩,动作艰难的穿衣,等她蹒跚着要走出去的时候,上官青潋却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她正欲开口,见上官青潋一双幽深的眸子满是坚定。
“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辞深深吸气才不让眼睛里面溢出水汽,对着上官青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回到辞院,姜余和姜尤还没有离开,辞院里头也有了两个侍者,正上下忙活着为顾澈煎药,整个院子里头弥漫着浓厚的药味。
姜尤一见顾辞来了,快步走上去打量顾辞,“还好吗,大夫怎么说?”
“无大碍。”顾辞不想他们担心。
姜尤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刚刚大哥调了两个侍者过来,现下粥熬好了,药也煎好了,就等着顾澈醒过来。”
顾辞目光放在床上躺着气息微弱的顾澈,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衷心的对姜尤和姜余道,“多谢你们。”
“你我朋友一场不必言谢。”姜余见她脸色不好,道,“你也要好生注意身子。”
顾辞闻言颔首,伸手拂去掩盖了顾澈面容的几缕发丝。
上官青潋见此,言,“时候不早了,这里交给我和顾辞,我送你们二人回去吧。”
姜尤有点儿依依不舍,但见顾辞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还是随着姜余出去,上官青潋将门给带上了,房里剩了顾辞和顾澈二人。
房里一空,顾辞原先挺直的背慢慢的便弯了下去,头垂着,远处看去,显得很是落寞。
许久的死寂,只剩下烛火微弱的燃烧声。
顾辞握着顾澈冰冷一片的手,才终于是敢正视他满布伤痕的上半身,即使是擦洗过上了药,那一天天的鞭痕看起来仍旧是触目惊心,还有参差不齐的片片青紫落在他的身上,每一处伤痕都烙进了顾辞的眼里,顷刻抑制不住的滚烫泪水就落了下来。
“若我能早一些回来,何至于此?”
“我以为我能护得了所有人,却连我自己都保不住。”
顾辞伏下身子,将连贴在顾澈的手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你如此。”
“我求你醒过来,怨我也好,如何都好,求你。”
往事一幕幕浮现,顾澈狡黠的笑容,与她斗嘴的场面历历在目,如同一把尖刀直往她心中刺,痛得不能自己。
她害怕再也见不到顾澈的笑容。
“我定会为你报仇,你再信我一次。”
“阿澈.....”
压抑的哭声听起来幽怨而凄厉,在夜里消散。
顾辞哭得不能自己,像要把今日克制的尽数哭出来,她承受得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可再换一种活法,她愿意倾尽所有,把失去的都换回来。
只要秋娘她们都回来,只要顾澈依旧安好。
“公子......”
一声微弱的叹息,似微风拂过顾辞的耳,她瞬间僵住身子,双唇哆嗦起来。
又是一声,“公子......”
她终于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前被水雾氤氲得一片模糊。
顾澈惨白的脸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唇一张一合,顾辞费尽心里去看,是一句无声的。
“我信你。”
刹那间,泪如泉涌。
☆、顾辞欲为其翻案
十一月的夜,因着顾澈的伤势,屋内没有暖炉烘烤,冷嗖嗖的凉气钻进人骨子里,窗外不知道何时悄然下起了雪。
这是鹿都今年的第一场雪,和预计的一般,飘飘扬扬的,落在小庭院的天井里头,汇聚成薄薄的一层锦色,为这初冬平添了几分萧瑟。
屋里很静,只听闻顾辞轻轻的抽泣声。
顾澈醒了,眼里是毫无涟漪的湖面,如同死水一般,连风吹过都不能撼动半分。
他是笑着的,可笑容却是苍白的,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笑容,顾辞都不忍再看。
看一眼,被要被刺痛得心口发疼。
顾辞良久,才唤了他的名字,哽咽得不成声,“阿澈。”
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甚至失去了安慰的资格,如果不是她,顾澈何至于沦落至此。
顾澈偏了偏头,微扬的唇角慢慢平坦,望着顾辞,声音微弱,“你脸色好难看。”
顾辞因他捉这一句话险些眼泪又决堤,都何时了,他还在关怀着自己,顾辞紧紧握着顾澈的手,艰难的说,“可能是天气冷了,你冷么,我给你盖被子。”
说着,她倾了身子去取里头的被褥,目光触及顾澈身上的伤痕,难过的闭了闭眼。
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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