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瞧你说的,不知是谁照顾谁呢!没了我谁给你每天烹茶?”
哥哥笑了。那笑总让她觉得心安。但她看得出来那笑容中有隐隐的忧虑。
明珠知道哥哥在忧虑什么,所以自己一定要格外得明朗灿烂起来。
最后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是伊秋胧出任了斋宫。封号也不比往常的“安泰”,“佑吉”,而是“一意”。自己问哥哥是什么意思,哥哥说:“有人说伊秋胧祖上不清白,其实不过是些陈年旧案罢了,有人却故意翻出来做文章。朕要让他们知道,为国祈福之人,朕看重的只有一点,就是一心一意。”
哥哥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从不称“朕”,凡称呼之时都有种凛冽之感,让她在一瞬间明白哥哥是社稷江山的主子。
转瞬哥哥的眼神却又染了忧伤:“她姐姐那时就是宫中最慈悲的,她家的人,都是这般。”说完又是一笑,那笑含着无限的酸楚,和一丝落魄的柔情。旁人看不出来,明珠懂。
能让哥哥这般忧伤的人只有故去的嫂嫂。明珠何尝又不知道哥哥的心思?斋宫,是个清冷的地方,也是个荣耀的地方。
柔柔握住哥哥的手。“哥哥,等一意斋宫的日子满了,让她来宫里陪我吧。”
还没靠近灵台山,凉意已经逼人了。明珠披上了绿蕊备好的小衫,一打帘子,满目的苍绿映入眼帘。已经无可考察到底是何年何月哪位皇帝将斋宫定在灵台山的,但确实是个明智之举。这里离皇宫不远,却又山峦叠嶂与世隔绝,是个天成的清幽地方。
淙淙水声传来,凉意越发渗进皮肤中,明珠打了个寒颤,她最受不得冷,总是咳嗽。
远处山腰上飘来念佛声,明珠觉得似乎找着了让心落地的地方。
她此刻,应该是在这片念佛声中静坐吧。
在和室坐下了,竹木垫子有些冷硬。换了往日明珠定要差人换了绣软的,但在斋宫不同。在这里,没有人能以任何缘由轻慢些许。绿蕊已经知会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例颂完毕,一意斋宫会往此处来与她相见。
明珠极少有等待人的时候。此刻时值傍晚,夏日的天长,外面还是明的,只是起了山雾,一切看上去都影影绰绰。
“你先出去,我想静修一会儿。”明珠对绿蕊说。
叫绿蕊也在外候着,关了襖子,此刻这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静,只听得见飘渺的诵佛和偶然的鸟鸣。明珠缓缓地闭上眼,心里长呼了一口气。走到哪里都被人拥簇,她极少有这般清净的时刻。
她躺了下来,呼吸在体内自由地游走。她忽地很想用力咳嗽几声,狠狠地,看能咳出个怎生光景来。平日她怕他们担心自己的病情,总是压着,从不敢放开胸口咳。
然而此刻胸口却平静如湖面,半丝微风也无。
这样宁静的时刻,是该将一切来龙去脉缕个清楚了。
到底是怎生惹出的,这番情愫?
初次见他只觉好笑。
那日自己如往常一样料弄着花草,忽地听说夏侯家的大少爷从自己殿门口经过了。
夏侯家?心里起了丝涟漪,应该说,是好奇。
屡屡耳闻,当今朝里能配娶皇上胞妹的,也只有夏侯家的大少爷。
自己离出阁的年龄也近了,之前哥哥曾试探过自己的意思。自己玩闹地娇嗔一辈子就在宫里,不离开哥哥。从此也再未听提起。
可听说这夏侯家的大少爷正打殿门口经过,却怎生也按捺不住窥一眼的好奇之心。夏侯家的大公子年纪还不及自己些,却听说骑射还赢过哥哥呢。倒要看看是怎生模样。
微微往襖子前一靠,隔着纱帘望见了那繁华簇簇旁的少年的侧颜。饶是知晓他名满京城,还是实实在在地被那番毫不遮掩的英气灼了下。看得出还是有几分稚气,但是英堂二字,倒也配得上。
本以为自己做的轻巧,却不想那人忽地一个回首,竟然定定地看向自己。索性不闪躲,由着他看,千金之躯不必那般扭捏。没想到他竟然看得出了神,旁边那家仆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自己好一个忍俊不禁,再欲多细细看几眼,却看他被李公公领着走了。
这少年郎着实可爱。
不知怎的,竟无法继续怡然浇花了。很想跟着那少年脚步去,一探究竟。那羞涩狼狈的样子,让自己没来由得舒畅欢喜,许是,从未这样新鲜的缘故。
听绿蕊说他去哥哥的光明殿了。鬼使神差地吩咐了绿蕊即刻跟着自己去。
时辰算得极准,到了的时候夏侯一行人刚进光明殿,没发现自己。躲在御帘后面偷看是不成体统的,只在不远处的御花园里闲转,佯装看花。却不想看到那少年领着家仆出来了,只在湖边闷闷一坐,便不再动弹。
终是压抑不住,让绿蕊护着躲到假山后面偷偷听去了。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何看起来这般闷闷不乐。
“宫里什么好花样没有,凭什么抢了咱们的?凭什么他喜欢就拿去了,不想想这帕子跟爷是什么来历吗?”
语气很是气恼,明珠疑惑,这是怎么了?
“他是皇上,怎么会管这帕子跟我什么来历。”
哥哥?哥哥与他的帕子有何干系?
“人家上战场前都是先行赏鼓士气,咱们皇上,呵,半个子儿没见着倒先抢了咱的!亏咱们夏侯家。。。”
那少年喝住了家仆。“皇宫里头,嘴上小心着些!”
听到这句话,明珠脸上一红,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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