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你。。。出去,我想和公主说几句。。。体己话。。。”英堂刚坐下便拉着阿骁说。阿骁看了一眼明珠,明珠示意让左右都退下了。
殿里只剩下明珠和英堂。英堂不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明珠,明珠也看着他。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却掩不住那份炽热。只有那份炽热,与初见时无异。
“公主。。。你瘦了。。。”
“。。。你也是。”
他苦笑了一下,“臣岂止是瘦了,臣。。。差点丢了一条命。臣。。。”他自嘲地笑着,“臣无用。”
明珠心疼地道:“你初次上战场。。。已经很英勇了。”
“英勇。。。”他喃喃地道。“公主,你知道吗,我在上战场之前一直怕,怕自己不敢杀人。。。是不是很可笑?呵呵呵。。。臣,从未杀过人。。。”
明珠说不出话来。她何尝不知道上战场就是鲜血淋漓?但是她不允许自己去那样想,她不允许自己把那样的场面和眼前这个明朗烂漫的少年联系在一起,虽然她知道那是事实。
也许,她怕得不是他,而是自己承受不了。
英堂的眼神迷离着,仿佛陷入了隔世的往事。“可是,可是我刚到边境,就看到了一座城,一座荒城,什么都破败了。。。他们告诉我,这曾经是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城镇,被西凉人在去年进犯了。”英堂的眼睛看向明珠,那双曾经灿烂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那里什么都没了,都没了,只剩下人骨头。”
明珠捂住了嘴,英堂描述的场景让她从里到外地难受。
“他们告诉我,如果战败了,能保住平安的办法就只有,只有和亲了。”英堂直直地望着明珠,仿佛望着他可触不可得的珍宝。
明珠的心骤然收紧,胸口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能和亲的人只有她自己。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捂着嘴,忍着不去哭出来。
“第二天西凉人来边防试探我们,我射中了那个叫骂的人,他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当时就死了。呵呵呵,呵呵,所有人都欢呼,我发现杀人很容易。呵呵。”他又笑了起来,明珠觉得那笑说不出的凄迷与难受。“可是后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好多人都死了,我父亲的故交,他们都说要保护我的,结果,结果他们都死了。我歃血,发誓要为他们报仇。然后我杀了很多人,用刀,枪,还有我的弓箭。很多很多人,多得我也记不住有多少了。但是我心里却很痛快,我几乎等不及要上战场,我停不下来。我想每天都感觉到,那种。。。鲜血流过我双手的感觉。。。直到有一天,那一天。。。我远远地射中了西凉的王子,那一战我们胜了。他们把王子的尸身拖了过来,让我割下他的头。他很年轻,和我差不多,我拔出了刀,却下不了手。因为我发现他手里捏着,捏着一个和我的一样的。。。”英堂已是泪流满面,他用笨拙的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事物,一方手帕。
素白的手帕上菊花却已染了血。“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是自己的绣工。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手帕,我费了好大劲才那拿出来。那上面写着西凉文,我不认识,还绣着一朵,一朵蝶兰花。。。”
蝶兰花,蝶兰花,他刚到西凉为自己遥遥寄来的蝶兰花。“别说了!”明珠捂着嘴吧,眼泪却顺着指缝流进了嘴里,苦涩的咸。
“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英堂茫然地摇着头。突然他像找到了答案似的抬起头,一把抓住了明珠的手,眼神炽热仿佛知道了他所茫然的答案,“可是我愿意,再经历一千次一万次这样的事情,我愿意再杀一千一万个人,只要能让你不去和亲!”
明珠心口像大海般翻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伤痛,只觉得此刻好似活着才有了意义。她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扑倒英堂怀里痛哭的冲动,终于不争气地咳嗽了起来。
“公主,你等着我,好吗。。。等我从西凉回来。。。”
胸口翻涌的热潮使明珠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捂着嘴巴,眼泪奔流而出,努力控制着自己已经软弱混乱的身体用力点了点头。
英堂的眼睛也溢满了泪水,不再是醉酒后的迷茫,而是如天上明月一般光辉明亮:“明月为证。”
“。。。我。。。等你。。。你,我。。。只等你。。。一个人。。。”明珠颤抖着,终于说出了那几个字。
说完之后明珠再也看不到英堂的表情,因为止不住的激动与辛酸,想念不与不舍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低着头抽泣着,泪水夺眶而出,心里却是满溢的喜悦和前所未有的释然。
若是生命停止在这一刻,也无憾了吧。
只记得英堂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公主,你照顾好自己。”
中秋过后的秋意愈加浓烈,从中秋过后那日起,明珠吃药时越来越主动,也不喊苦了。她又开始团弄那些被冷落许久的花朵,使它们重新绽放娇艳,如同往常一样。并且,在明珠每日的生活中又多了一样事,那就是对着斋宫的方向祈福。
秋凉,地上冷,每当她跪一会儿的时候绿蕊总是欲言又止。明珠晓得她的意思。“我就跪一会儿。”于是她就真的只跪一小会儿,却是集中心念毕恭毕敬地祈福,从不间断。
从窗外望去,什么都望不到,只有无边的天空和连绵的宫墙。但明珠坚信,有一样东西会以看不见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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