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一语。蛇人明明是个少年,姿态却柔软魅惑,傀儡的面具后是个自在而傲慢的女人,傲慢得让他恶心作呕。罗兰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检查一番全身上下,确认自己没有问题,这才好像刚注意到红龙的视线,故作惊讶地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说了,我是来看你的朋友。”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窥探我。”
“窥探的又不是你。”
然而两人也都明白这完全是满口胡言。杜维因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吗?你那对眼珠子敢多看玛多一眼,我就先把你揪出来,撕成碎片架上火刑架,我说到做到。”
“嗯哼,真让我害怕。”罗兰轻哼,然后她饶有兴致地找到了新一个漏洞。“听起来你倒很不关心你朋友身边的那个女孩嘛?”杜维因的身体随即紧绷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感觉是要握成拳头。
虽然随即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暴怒,罗兰眼睛更亮了。“那个姑娘——说起来,真让我惊讶。你们分开的时候,他不想着你,还不知道从哪个长满蛀虫的破角落里找了一个伴侣——”
他直视着杜维因,懒懒地环着胸,红艳唇角挑起的那个弧度相当犯贱和恶意。
“漂亮一点,也就勉强算了,但瞧瞧那头灰老鼠,眼睛和头发,还有那张平庸丑陋的脸。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兰说到兴头上,坐在箱子上,弯腰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帐篷里回响着笑声,杜维因沉默着没有说任何话。他的样子像是已经成了一块石头,无论这个恶毒的贱人怎样挑衅刻画,他是不会有任何让她高兴的反应的。他神情漠然一直到罗兰笑完了,优雅地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让我好奇,你们巨龙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吗?却抛下你,他最好的朋友,转而从垃圾堆里找出这样的女孩儿……”火焰从石地上爆发开来,罗兰在这之前就敏捷地滑开了。她戳到了他的痛处而得意地捂住嘴。
“你生气了?真有趣。杜维因,我挺想知道你怎么想的?”蛇人清脆的少年音低下去,如此真诚地遗憾婉转,像水蛇缠绕,捆到溺水,层层缚紧,直到窒息吞食。
“你怎么想的?发现那个丑姑娘的时候?你痛苦吗?孤独吗?绝望吗?你从洛兰那里偷跑出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情形吧?”罗兰又想笑了。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你下巨翼鸟的时候那样子看起来真没高兴到哪里去,……玛利多诺多尔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红龙的呼吸平稳如常,他的回答冷漠而不屑。“关你屁事。”
杜维因明白这个女人只是恶意地在撩拨。她想激怒他,让他挣扎。他难道会在这种心肠烂黑的毒妇面前示弱吗?她故意现身在他面前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撩拨。他转身向帐篷外走出去,然而却掀不开布帘。整座帐篷像一座凝固在时间里的房子,除非主人允许谁都不会得到离开的自由。
蛇身刮擦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发毛的细碎悉索,罗兰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地游移,她找到一个合适高度的箱子,优雅地欠身坐下。即使就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少年的姿势也不慌不忙,如身在巍峨城堡,身边堆满如山的财富与丝绸。杜维因回头冷睇着她:“打开门。”
“我们还没谈完呢。”罗兰的笑容依然如故。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
“你要去杀安特亚·洛莱恩不是吗?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将你的家徽给我,我可以丢在那女人的喉咙上。”
“想陷害我吗?让痛失爱女的雄狮公爵的滔天怒火倾泻向我?让我承受被通缉、被追杀、被讨伐,在黑夜里像老鼠一样逃窜的痛苦?”罗兰了然于心地说道。她将手肘撑在一边,优雅地以手背托着腮,发尾从肩上垂下,清浅而流动的扇面绽开,如天降的红雪。罗兰无时无刻不记着展现自己身为女性的魅力,她微微歪头看着他,须臾,媚眸轻轻一眯。
“真无情啊,杜维因。”
杜维因的回应是稍微牵牵唇角,给她一个阴鸷无声的嘲讽笑容。浅红的瞳对着深红的瞳。那是暴戾的猛兽,凶残嗜血的恶徒,桀骜而不驯。罗兰兴奋得浑身发抖,她只爱他这样冷漠的神情,这样危险的、从钢丝上行走的撩拨。每一丝触动就意味着面临的死亡之口,他面无表情地捏碎她的脖子的时候,罗兰就一次比一次更想要驯服他。
将这把热烈的红发踩在脚下,将这头挣扎的猛兽碾在地里,让他臣服在他座下,成为他的仆人、宠物和所有者。那定然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就如杜维因只要最好的姑娘,美貌与气质缺一不可,差一点他都看不上,罗兰也只要最好的玩具,挑战与刺激缺一不可,少一点,她都不会坐在这里,看着这头龙自不量力地挑衅她。
这是一场耐心的游戏,是一个倾家荡产的豪赌。罗兰露出一个笑容,她有的是耐心。“应付雄狮公爵太麻烦了,我不会给你家徽。不如我们换个方式——比如,我向你通报通报安特亚的行踪?你知道在大营地里的冰花只是个空壳子吗?”
“让我吃惊,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还想在这里对老子比手画脚,多管闲事。”杜维因冷笑:“赶紧带着你这条破蛇滚,少把你的爪子探到老子这儿来,我告诉过你,要不我就把你连你脑子里那颗石头一起碾碎了。开门!”他在这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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