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柚一向不会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小孩,说完方才那句便一时词穷,正寻思着是不是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太严肃吓人,一个稍显胆怯却十分清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和那个假货是一伙的吗?”
“假货?”唐柚觉得他应该是指花千树,仔细想一下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称呼他,但保持对话有助于拉近关系,所以她便明知故问了。
石壁童子愤愤地转过身,向花千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抬起头鼓足勇气对唐柚说:“那个家伙才不是山神……”说完这一句他哼哼唧唧顿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大声宣示自己是这里的山神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唐柚估计他看出花千树不是人类,又没见过拍戏,看到戏里角色都说花千树是山神,便信以为真,心中觉得好笑,便接道:“我知道,我听向导说了,你才是对不对?”
没想到听到这话,小孩模样的山神立即沮丧地垂下了头,像是很不想承认似的,沉默了半天才小声地说:“我……我可能也不算了……”等最后那几个还会来供奉他的老人也去世,他大概就会消失了吧,而且他已经没有能力镇压住那些祸害人的东西,还算什么山神?
唐柚也清楚他的处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其实她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助他免于消失,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而且在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前,随便提建议大概更会被当作不怀好意,总之还是先解决被放跑的蛊为妙。
“我和那个冒牌山神不是一伙的。”唐柚先声明自己的立场,接着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更加可信,循循善诱道,“我相信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两天你一直跟着我们这群人,就是担心我们一不小心会把那个铁匣子里的东西放出来吧?虽然最后那东西还是跑出来了,但我想你一定也在想办法不让它害人是不是?”
石壁童子没有抬头,小幅度地点了点脑袋。
唐柚觉得谈合作应该有戏,继续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个冒牌山神却不希望我把那东西重新关起来,他限制了我的一部分能力,就算匣子里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一定能看到它。所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只要帮我找到它在哪,我来想办法把它解决。”
石壁童子缓缓抬眼望着她,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语气和表情中找出是否值得信任的蛛丝马迹,结果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咬了咬牙道:“好,我相信你。”
他领着唐柚抄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来到前一天花千树等人避雨的山洞后方,每每以为已经走到头时花草树木却会自动避开,让出一条合适的路,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荒废的陷阱旁。
石壁童子指了指陷阱底部一个被树藤缠住的人形说:“母体在那个人身上。”
唐柚二话不说跳进了坑里,将那个被结结实实束缚住的人翻过来一看,发现这脸色已经透出死灰色的人是小张。他是打开铁匣子的人,母蛊寄生在他身上并不算意外。
“他一拿到铁匣子就被寄生了?”
“嗯。”石壁童子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昨天他为了不让小张碰那个破土而出的匣子,趁乱推了他一把,谁想弄巧成拙,小张为了检查道具是否完好,爬起来之后立即打开匣子查看。
“是你把他从宾馆绑过来的?”
“嗯。”因为缺少香火和供奉,他的力量完全不能和巅峰时期相提并论,为了把小张从山下绑上来,他差一点连灵体都维持不住了。
唐柚停顿了片刻,她很想相信剧组那些出现感冒症状的人都是因为前一天淋了雨所致,但她还是要问:“在你绑他之前,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石壁童子也沉默了,半晌才郁郁地开口,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们不能离开,一个都不可以。”
这山中沉睡着一种非常古老的蛊,是上古时期十一鬼疫之一,每隔几百年便会伺机复苏。数百年前,正是因为这种蛊在附近村落肆虐,石壁童子才获得了香火,从而成为这一带的山神。当时恶疾横行,青壮年最易感染,被感染后病症发作快,但从发作到死亡的过程却缓慢而痛苦,很多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溃烂,患者的哀嚎和家属的痛哭声不绝于耳,恍如人间地狱。
香火鼎盛时期的石壁童子竭尽全力才镇住了鬼疫,却根本没有能力彻底消灭它,近些年随着他力量的减弱,这蛊便瞄准时机打算卷土重来,如果让剧组的人把这种传染性极强的蛊毒带去外界,后果不堪设想。
唐柚听他说完,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躺在地上的小张突然刷的一下睁开眼,他的眼珠充血外凸,死死瞪着她,紧咬着牙关似乎要说话,紧接着翻起了白眼,手脚抽搐,同时嘴大大张开,活像一条缺水挣扎的鱼。
“不好,母体又产卵了!”石壁童子指着从小张口中爬出的密密麻麻的蛊虫喊道。
然而唐柚什么都没看到,两人一个有心无力,一个有力无处使,唐柚尝试布下一个大范围的结界,希望能困住那些她看不见的蛊虫,但据石壁童子描述,它们全都扎进了土中,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他颓丧地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没办法。”
唐柚低下头看了再度陷入昏迷的小张一眼,没有反驳。她其实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尝试把母蛊引到她身上,用獬豸血消解它,就像消解她曾中过的那种蛊一样,但就算不考虑在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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