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叔说不出,但是“啊”了几声,可是他浑浊的眼睛却s-hi润起来,苍老的手紧紧抓住杜云峰不肯松开。
“啊”他说。
“我挺好的叔,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吗?”
哑叔很激动,喘气都急促起来,伸手摸着杜云峰的肩膀脖子,杜云峰便乖乖地低下头来,让他囫囵个的摸个放心。
哑叔摸着他的胳膊,最后又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边拽。
“啊”他说。
“好,叔,我不走,我真不走。”杜云峰说。
哑叔连串的点头。
“你和叔聊聊吧,”周澜起身,拿起礼帽,说话的时候并没看杜云峰,“我去门外抽支烟。”
他不仅自己出去了,还带走了满脸疑惑的小宝。
哑叔度过最初的激动,终于肯放开杜云峰,他打着手势和杜云峰交谈。
“对,我去打仗了,之前在河北,后来去了湖北,现在在长沙,我有一些公务需要在上海办,所以就回来了。”
“我和慕安吗?没什么,挺好的。”
“我知道,那个是他的战友,为了救他死的。什么,骨灰放在家里吗?这个……也可以理解吧。”
“我暂时不走,我上海的事情还没办法。”
“以后的打算?我还没太想好,这仗不知道打到什么年岁去,当兵就是吃这口饭的,我不能临阵退缩,没有这个道理。”
“家里吗?我现在可能不方便,还带着一些兵,去家里恐怕不方便,而且慕安也结婚了,我怕打扰他。”
哑叔僵了片刻,他犹豫着,指了指门外,然后单手握拳狠狠拍自己的肩膀,又拇指食指捏合,抵在嘴边,面露痛苦之色。
杜云峰眼神暗了一下,说道:“叔,我知道,猜也能猜得到,他这么好强的一个人,我想帮他,但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
哑叔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于此同时,走廊里,周澜坐在廊椅上,一手搭着拐杖,一手安抚地拍拍小宝的肩头:“儿子,你怎么认识这个朋友的?”
“前几天来看哑叔,遇到过,”小宝一五一十的交代,“后来去甜品店还遇到过,一起吃甜品,就聊了几句。”
“你们聊了什么?”
小宝想了一下,把记得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最后不安地问:“爸爸,我做错事情了吗?那个叔叔是坏人吗?”
“不是,”周澜马上否定,“不过爸爸告诉过你,不要和陌生人随便交往的,现在外边很乱,爸爸以前得罪过很多人,说不定现在还有人找爸爸,爸爸不想你不安全。”
“知道了,爸爸,是我不好。”小宝马上认错,头低下去,“我只是……只是那天觉得这个叔叔看起来不坏,而且好像还有点亲切,说话很有趣的样子,所以就没那么小心啦。”
周澜犹豫了一下,他轻声问:“你觉得他亲切?”
小宝迟疑地点点头,认真的思考之后才回答大人的问题:“就是样子看起来很舒服,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他挺舒服。”
他连着说了两个“舒服”。
周澜扶额,然而也没说出什么。他抬手叫来了司机,嘱咐先送少爷回家。
“先生,我把少爷送回家马上返回来接你。”
“在家等我电话,我不会在医院久留。”
“好的,先生。”
司机在周家已经做了三年,周太太不管事,周先生很少吩咐,薪水又给的不少,所以他做得很舒心。他知道周先生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呆在医院,说医院味道难闻。
周先生实在有个挺不过去的病,就把医生请到家里,这次是因为家里老人不小心摔坏了骨头才进了医院,而此刻的周先生脸色发白,像是被医院的气味熏得很不舒服。
等杜云峰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外边空无一人,他心里恼了一下,不过顺着窗户往下瞥,他看到了雪地里,拢着大衣正在吸烟的身影。
他三步两步下了楼,先注意到了一地的烟头。
没抽完的烟丢在地上,周澜拄着拐杖上去碾了一脚,然后抬眼看他。
“哑叔睡了,护士给了一些镇静剂。”杜云峰说。
“嗯。”周澜点头,然后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简单直白的说:“走吧。”
说完自己先往大门走了出去。
杜云峰跟上,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周澜走的不慢,就是走的不平整,脚步起起伏伏,肩膀都在跟着用力。
街上时不时地还有行人路过,偶尔有人瞥一眼这个衣装整洁的瘸子,周澜都视而不见。
“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吧?”周澜眼望前方,突然问。
“不是,”杜云峰实话实说,“我是真的来住院,前段时间南京火车爆炸脱轨,你看到新闻了吧?”
“你在车上?”周澜步子顿了顿,上下打量他,不过很快又继续走了。
“他们觉得我脑子伤还没好,就把我送仁济来继续治疗,遇到你和小宝是个意外。”
“挺好。”
“什么挺好?”
“意外挺好,如果你是特意来找我,我会过意不去。”
杜云峰停住脚步,看着周澜独自往前走,他大声问:“为什么过意不去?”
周澜也停了下来,转身,孤独地站在街灯下:“为一切。为我过去亏欠你的一切,也为我将来什么都给不了你。”
杜云峰一步步走近他,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反s,he出雪花冰晶的莹莹光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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