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请柬。那个……王老师那边,他会来吗?”
“放心,他已经同意了。”苗阜将信封拆开,取出里面依旧是黯绿色的请柬。他迅速过目一遍,内容和上次没两样,就多了个王声的名字。他随手签下名字,又仔细看了看演出日期,开始在日历上找日子。“对了,是不是王老师也应该签个名?”
“如果王老师参加的话,就需要签名。”
“那好,你等一下。”苗阜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身子去。他看到王声还在打电话,就冲他一招手,见王声点了点头便缩了回来。
片刻过後,王声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一推门先愣了愣。当然了,谁看见自家桌上站着一只乌鸦不得愣一愣神?这年头有鸟肯落在自己眼前比水星凌日还稀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送请柬来的那一位。看吧,那封深绿色的请柬不就在桌上摊着呢吗?
“我来介绍下,”苗阜一抬手,“小乌鸦,这位是我的搭档,王声王老师。”
那通体漆黑的鸟儿人模人样地向他低头鞠躬,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话。“幸会幸会,久仰老师大名!”
“不,不敢当。”会说人话的乌鸦!这么不科学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王声觉得自己脑子多少有点迟钝。做足三天的心理准备也不意味着真体会到的那一刹那就能表现得像呼吸那样自然。
“王声,这位就是对面的外交官发言人小乌鸦,真名乌之。”
看着苗阜一本正经地向自己介绍一只鸟,王声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在台上说的「这个不用鞠躬,这是我养的狗」。不过眼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鬼狐仙怪小伙伴,刚还口吐人言了呢。自己必须得打个招呼,于是王声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你好。”
“如果王老师也同意为我们演出的话,请在请柬末尾签下名字。”
“签名就当是同意。”苗阜补充一句,将笔递过来。
王声接过来,看了一遍文字,扭头问他。“这是说的哪天?”
“明晚,确切的说是後天凌晨。”苗阜早已看好了,“怎么,夜里有活动吗?”
“没有。正好。”
“乌之代表j-i,ng卫大神与我们大王向先生与王老师表示由衷感谢。那么後天的寅时初分,请两位在剧场中等候,乌之将依约接先生与王老师前往九宫戏楼。”衔起签着两人名字的请柬,小乌鸦恭恭敬敬向他们最後鞠一躬,拍打着双翼飞出窗口。
看着那只乌鸦从视线中消失,王声突然转过头来,十分不解地看着苗阜。“诶你说,为什么它叫你先生,却叫我王老师呢?”
“可能吧……它是跟着我对你的称呼,哎,就跟着这么叫了。”要不是王声提出来,苗阜还真没注意到。不过这解释好像也不太立得住脚……虽然自己是叫过好多次「王老师」,可同样「宝贝儿」,「小饼干」也叫过不少回了呀。要说为什么不叫後面两个……苗阜想了想,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它们觉得那些称呼只有自己才能叫;第二,把那几个词说出来实在是太羞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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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称呼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儿,工作才是第一位的。一如既往地认真完成白天的工作,两人都要想办法抓紧时间休息。毕竟人的j-i,ng力是有限的,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不管给谁演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等到第二夜演出散场後,苗阜和王声不约而同找了些借口留了下来。
距离三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舞台上。像上次一样,苗阜只留了一盏头顶的灯,空寂无人的座椅向远处渐渐延伸,整个剧场没入一种安静而神秘的气氛中。两人都穿着一身牙白的长衫站在台上。
“你上次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等着它们?”
“对。你来时看到的是什么样子,我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苗阜略一停顿,换上忧伤又沙哑的嗓音,“点着这一盏灯,免得我看不见,回不来。”
早就见惯了他的演技,最後这句王声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他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灯光就是此刻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轻轻攥着手腕,他感到指尖触到了那串白玉菩提,温润的宝物让他感到几分心安。不过,更多浮在他心口的却是不可思议。
苗阜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被妖怪抓起来或者干脆杀掉什么的吗?面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东西,他哪儿来的勇气,就敢这么抛下一切?王声斟酌了一下这个问题要不要问,最终承认自己就是想知道,非常非常想知道。
“你就没觉得……比如说……害怕吗?”
苗阜突然还有点庆幸第一次演出没邀请王声,不然自己挂心的太多,效果可能适得其反。他暗暗在心底回答,因为是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是福是祸只要捱过这一个时辰便足矣。不过这句话苗阜可没打算说出来,他只是抬起嘴角。“怎么,还没见到正主,我的小饼干儿就吓着了?”
“我打个比方嘛……”
王声话还没说完,苗阜突然轻轻一笑,伸手过来将他的眼镜摘了下去。
“像以前一样,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
王声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什么都不用说。那家伙太了解自己,正如自己也太了解他一样。彼此在意什么记挂什么,怎么调节自己的状态又怎么调节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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