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急得要命。可他又不好直说,只得苦闷着脸,和身旁的少女漫无目的地游荡。
若是平时,连花定能注意到小陈的异样。但眼下的她迷迷瞪瞪,步履飘忽,明显不在状态,便留意不了其他。事实上,自听完那故事后,连花一直精神恍惚。甚至于刺绣时扎了好几下手指,指尖溢血她却毫无所知。
这一男一女各有心思,气氛奇异。周遭情侣见此指指点点,对着二人窃笑不已。小陈还没到连花那般魔怔,察觉到了四周异样。而连花貌美如仙,他普普通通,略略一想,就知道这些旁人多是在笑话他了。可说到底,他想约的原本就不是仙女呀!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小陈挠了挠头,越发郁闷了。
除却某心思各异的“一对”,街道的氛围依旧暧昧美好。
“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畔。月映波底灯照岸,如花美眷依栏杆。”年轻的女子立在桥上,歌声遥遥渺渺。她所唱的“秦淮”,便是桥下这条河了。
秦淮河竖在这洛阳中间,将整座城池隔成两半,一分为二。正因这条河流的存在,洛阳城才有了身为“商业之都”、“繁盛之首”的厚实基底。但在七夕乞巧的夜晚里,这条用于商运的水路除去金钱铜臭,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浪漫朦胧。
秦淮迎着月光闪耀,好似传说中那阻隔相见的天河。而架在河流上的拱桥,便代表着那喜鹊搭建的相逢。男男女女在桥上紧握双手,互诉衷肠。身边是星光散落,粼粼波光。
静静流淌的河水上,一页薄船只影细长。黑衣少年坐在船头,望桥上相逢无数,看岸边人影重重。
“声声相思为谁诉,步步爱怜为谁踱。”那年轻女子还在歌唱,仿佛永不停歇。她立在桥上,身侧却迟迟无人赶来。
五六个人影立在船上,刀光锋锐折射冰寒,来势汹汹血光暗涌。
“早说了,总有蠢货觉得自己聪明,结果白白葬送性命。”黑衣少年叹了口气,却仍旧不看身后。他还以为对方有万全准备,结果那吴国细作有够粗劣,竟被那个傻世子发觉。还好自己一向谨慎,喜欢多留几手后路。
那桥上女子的歌声传来,少年听着听着便仰头看星:“那人也不知是迷了路,还是永远都不会回来。”少年脸色恍然,仿佛徒自出神。
与此同时,六名蒙面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苍鸢大人,得罪了。”
噌噌噌——六把刀剑出鞘,黑衣少年却笑,神情再无恍惚。
“世子殿下这般看不起我,着实令人难过。”
直迎天网恢恢,少年的笑容妖异诡魅,天真有邪。
噗哧——
“嗨呀,糖人怎么被戳破了!”小男孩左看右瞧,垂头丧气。可黏糊糊的糖浆已经沾了一手,脏了一身。
小祥顺眼珠子咕噜一转,有了主意。下一秒,那小小的身形便开始飞奔,往河畔跑去。他决心在姐姐发现之前,自己弄干净自己。
咻——一朵烟火自河面传来,在夜空绽开。行人皆抬头看天,与身侧爱人相拥,拍手庆祝七夕。熟不知这记白光在知情者看来,却是一发别有意味的信号。
一个孩子瞥了眼烟火,继续朝河畔奔去。他步子小小跑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岸边。
“得好好洗干净才行,不然要被姐姐骂了。”小祥顺口中念念有词,俯身要去舀那河水。就在这时河水哗啦一下,溅起一片极大的水花。
男孩子看着一身湿漉的少年,僵在那里目瞪口呆。
苍鸢手拧湿衣,眉头一挑:“嗯?小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小祥顺反应过来:“呀!你是那个送我纸鸢的、长得好看的大哥哥!”
男孩子在河畔惊喜地叫,却累煞了寻他的姐姐。寻不到弟弟,朱音又急得在人流里四处乱窜。一番冲撞之下,竟和连花二人再度遇在了一起。
“连花,小祥顺怎的又不见了!”朱音又急又忧,抓着连花的手。
面前的好姐妹满眼无助,仿佛要哭出声来。连花心下一惊,总算在迷糊中清醒。
“糖人铺子找了么?”“找了!”
“花灯店去了吗?”“去了!”朱音哭丧着脸,“他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没见着人影。”
连花想了想,有了念头:“方才河面上放了烟花,小祥顺那么爱玩,莫不是去河畔看烟花了?”
朱音连忙点头:“对!是有这种可能!”
连花拍拍好友肩膀:“别急,没事的,我同你一起去河边寻他。”
小陈赶紧加入:“我也去!朱音我也帮你找!”
三人于是穿过人海,朝秦淮河畔走去。
没来由地,连花心头缭乱。一种无名的东西吸引着她,牢牢牵引着前进的脚步。这种感觉离河岸越近便愈发强烈,仿佛悠远的召唤。夜风夹带河水湿气,吹动心中久驻的愁。有人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就是这个时机。
这一刻街道喧嚣尽成空白,浮光掠影皆是迷蒙。人声鼎沸突地熄灭,天地突地一片虚无,只剩一个奔跑的少女。她忘了自己为何而去,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只顾拨开人群,眼底是那方近在咫尺的岸。
“连花妹子,不好啦!”
一只手抓住肩头,连花停驻回首,那是布坊旁的邻居。
那邻居一脸忧色,惴惴不安:“一群官兵突然来了你们家布坊,模样凶恶的很!红缨一个姑娘家留在坊里,我怕她……”
连花指挥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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