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最后为他理了遍衣领,然后放开他,“去吧。”
“你先走,”汤胤浅笑,“不想让你看着我走。”
她凝望了他片刻,说:“好。”
臻霓后退一步,小手慢慢从他掌心里滑落,两人的目光仍在缱绻,没有人想先一步断掉。最后还是汤胤说:“回去吧。”
臻霓点点头,再缓缓后退两步,终于转过身,迈开步子。
汤胤一直目送她走出航站楼的门,她都没有再回头。
因为一回头,就会被他看见满脸的泪水。
……
与大众所认知的白色东京樱花不同,凤城到处栽种的是粉色的八重樱,花期在四月上旬。他们家楼下就有一小片,臻霓入秋时搬进来,春节前离去,还未得见。
汤胤不喜欢花花草草,住到这里近两年,这些景色他从未留意。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了闲时去注意那片樱林。樱林长出了嫩芽,盛开了花朵,之后绿叶繁盛了数月,再渐渐凋零,落雪时节,只剩狼狈的枝干。
某一天,他在那些树干上再次见到了长出的青葱嫩芽。
他终于意识到,他上一次见到这景象,是一年以前。
秋去春来,原来她都离开他一年了。
手里一阵闹腾,汤胤低头,是公主见他原地停留太久,忍不住蹦了蹦。他摸摸公主的脑袋,牵着她往前走。他摸公主的时候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蹲下来了,公主长大了,比他的膝盖还高,她已经不是小狗了。
汤胤带着公主到南湖边散步,手机忽然响起视频电话的请求,是他的小女友打来的。
一接通,他就见到了她如花的笑靥。
“——胤哥哥!”臻霓十分贴近屏幕,露出两个大鼻孔,“你在干嘛?”
汤胤笑答:“带公主散步。”
他看见她在往头上套毛衣,听她说:“上次答应了他们的庆功宴今晚开,我准备出门啦,晚上可能会喝醉,回来给你打不了电话,所以现在打给你。”
《阿凰》的单行本上周发售,公司团队陪着她忙碌了很久,她答应过要请饭的。
汤胤问:“喝醉了怎么回来?”
“打车嘛。”
“我不放心。”
“那,我大概12点结束,你在那个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虽然还是不够放心,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
臻霓请伙伴们开厢唱歌,地方离家里不近。
《阿凰》的第一册单行本已发售一周,从热度、销量与各方反馈来看,都足以让臻霓成为公司运营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作者。
如今,《西谣》连载一年有余,已引来数家龙头出版社竞相出版,公司却在选择上打太极,消磨出版社的耐心,以博得更高的价格。她现在有话语权了,她早已不是那个《阿凰》谈出版时没有太多选择的新人。
这一年来她的事业蒸蒸日上,人气暴涨,除了她个人惊人的进步速度以外,团队的运营功不可没。
庆功宴上臻霓是主角,免不了多喝,可大家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独居,纷纷从旁节制。将近凌晨,眼看她脸色不太对了,大家会心地就此结束。
散场时,有男友来接的,也有一同离开的对子,成双成对。轮到臻霓,形单影只。
她站在路边,手机显示来接她的车还有一公里多的路。也好,站着吹吹冷风,醒酒。
臻霓不经意一望,有对恋人正走来,女生坐在男生肩上,他正走向她所指的方向,是后边那间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甜品站。臻霓听见店员说,第二个半价哦。女生撒娇:“我们就买这个嘛。”
臻霓默默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人背,没有吃过第二个半价的东西了。
冷风还在吹,很快她的脸僵得没了知觉,落下的泪也顷刻被风吹干了。
车终于到了,一坐进车里手机就来了电话。是汤胤,半个小时前他就已经打过了,到现在已积了三个未接。
臻霓按了挂断,给他回去消息:胤哥哥,刚才包间里太吵我没听见,我已经回到家了,喝多了,头晕,先睡了。
汤胤即刻回:好。
臻霓灭了手机屏,向后一倒。
车子起步,街景开始倒退。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故意不接汤胤的电话。很多时候,她太想他,害怕自己接了电话忍不住哭,索性借口挂掉电话。比如现在。
分别一年,她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只回过凤城一次,身在首都,生活成本高昂,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考虑到长远,她拿不出这些花费。起初他每个月都会去看她,一连去了一季,她开始找各种理由不让他来,先拖半个月,然后一个月,后来,他就不再主动提去看她了。
她不想要这种感情的不对等,即便这些花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是钱的问题,却又不是钱的问题。
她不想他一直在付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她更努力,更拼命,忙碌从一开始的借口变成了事实。她每一天都在计算日子,她不以年月而记,清楚地知道她离开了他多少天。
终于回到房子里了。她从不把这个地方称为家,没有他在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家。
胃里实在难受,臻霓烧了壶水,卧在沙发上等水开。头昏沉得厉害,水开了,她却提不起力气了。
有他在的时候,她不舒服,他从来不会让她自己去做这些。
是,照顾自己是没什么难的,可尝过了被他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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