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里,行进的速度缓慢,加上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让人心烦气躁。他翻出一盒遗落在车上的烟,点了一根夹在手指间也不抽,烟味在车内的空间里蔓延,他按下车窗雨瞬间就打进来落在他左臂上。
路上碰到有女交警维持秩序,一身衣服湿透,卷着裤腿站在水里,水淹到了小腿位置,徒劳的撑着一把颜色嫩黄的雨伞,比成年人用的雨伞小了许多,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伞被吹得翘起了一般,什么也遮不住,她索性往旁边人行道上一丢。
吴畏想起车上还有齐鹿买的一次性雨衣,一打雨衣她买了也不用,只是图颜色好看。路过交警时他减慢了车速,从窗口递出去。
对方也不知道是忙得顾不上还是觉得穿了没不顶事,接过大声喊了句“谢谢”,被雨淋得眯着眼睛使劲挥手指挥着后面的车辆。
他到了南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正是下午两三点时候,天黑的像是傍晚六七点,头顶的乌云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
车子就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到咖啡厅门口的这一段路他已经被淋得半湿。
齐鹿看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比吴畏淋得还惨,等他的这一会儿已经捂的办干了,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股衣服阴干的怪味儿,也不靠近他。
拿了赶紧服务生给她的毛巾,垫着脚给他擦头发。
“怎么都淋湿了……”
他们的位置在角落里,因齐鹿身上没钱心虚,不敢坐太好的位置耽误咖啡厅生意。也幸好这位置偏僻,她也不怕人看见他们,按着他坐在沙发上弥补她身高不够。
垫着脚抬着手太累了。
她擦了一会儿吴畏就把她拉到面前坐下,接过来自己囫囵在头上搓了几下。
“雨越下越大,好多地方得路都淹了走不了,我看我们要在这儿呆一会儿了,等雨势小了再离开。
齐鹿叠了几张面巾纸,侧身坐在他旁边,拎着他衣服的后领擦脖子和肩上的雨水,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全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吴畏握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拍了拍她示意有人过来了。
服务生停在他们不远处,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打扰他们。
齐鹿被人看见,尴尬的红了脸,低下头搓手。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那个刚刚给齐鹿拿毛巾的服务生递过来单子,吴畏接过来点单。
“提拉米苏要不要?”
齐鹿摇头。
“芒果班戟要不要?”
“……”
他指着单子上的甜品和饮品挨个问她,头挨着头,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朵边上。齐鹿敏感的发现自己靠近他那边的耳朵温度比另一边高,刚开始她还认真的想要不要吃,后来就随便的点头。因为发觉他就是察觉到了她刚才的尴尬,故意的逗弄他。
他看起来严肃正经,偶尔也有大男孩儿一样调皮的时候。
最后点了一份华夫饼,一份巧克力杏仁儿蛋糕。她想喝冰咖啡,被他给否决了。
“你忘了过几天就是生理期?”
齐鹿一阵窘,抬眼瞄了一眼点单的服务生,见对方没听到他说的话才好一点。又觉得跟智商太高的男人谈恋爱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管什么小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一点小心思他也看的明明白白。
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他们才恋爱几个月,她却觉得他对她的了解程度已经像是在一起了几年。
服务生写好单,对吴畏说:“你女朋友在这儿等你好久,等的都快哭出来了。”说完朝齐鹿俏皮的眨眼,欢快的走了。
齐鹿有一种淡淡的,被揭破小时候做的糗事的羞耻感。
吴畏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为什么哭?”
齐鹿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碰上大暴雨伞被吹走,坐错公交车迷路,结果手机钱包还落在了公交车上……”
吴畏摸了摸她头发,没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怎么来南城了?”
她家住在城北,南辕北辙,也没听她说过今天有事要出门的计划。
他不疾不徐的说完,然后就捏着她的手指,耐心的等她回答。
齐鹿无力的耷拉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本来想去看看白叔和白阿姨,从他们搬到林城跟儿子住以后我就很少联系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可是走了小区门口,又没有勇气上楼……”
吴畏当她还是在为白薇的死自责,只能劝慰她说:“也不是你的责任,何况这几年你对他们也颇多照顾。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也可以跟他们电话联系,不用勉强自己去见他们。”
齐鹿摇头,“白叔和白阿姨都是老实厚道的人,我十次里拿钱给他们,有八次他们都是手头有钱就还回来了。要说照顾,其实还是他们照顾我的时候比较多,我人生地不熟的,本地人欺生,几次都是白叔帮忙,不然我早就在灵雾镇待不下去了。”
吴畏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又给钱有送东西,他们就没起疑?”
白叔白阿姨对她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听他这样问她也不敢保证。
“……我说,我是白薇的同学。”
这个谎撒的并不完美,她跟白薇不同龄,两位老人仔细一想或许就会发现。她顿时陷入忐忑中。
吴畏搂住她,“好了,不说这个。下这么大雨出来怎么不告诉我,我送你过去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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