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
阿远絮絮叨叨说着书院里的一些小事,从袖中掏出一只木梳,玲珑精巧,上面刻着一直喜鹊,雀尾度了彩色,十分喜人。
“阿姐,这是雕刻师傅教的,阿姐及笄我没在,心中挂念不已,这木梳是阿远送阿姐的及笄礼。”
沈觅心中一热,接过木梳握在手中,木料散发着一股子清香,略呈暗绿色,像是檀木。
“我家阿远长大了,小时候日日跟在阿姐身后,像个小尾巴,如今都会给阿姐做木梳了。”
沈觅细细问了上次阿远被关牢狱之事,得知他与窦宪的一番谈话,又得知阿远旁边紧邻刑房,日夜行刑惨无人道,十有八/九就是为了给阿远看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火气。
这厮!
“阿姐莫要生气,我无事,非但无事,从牢狱中出来之后,书院院长厚礼相待,说我厚道仁义,非贪生怕死之徒,亲自收我为门下学生,说起来,这都是阿姐带给我的福气,父亲母亲都跟着沾光,连一些达官贵人见了都礼遇三分,竟然还有官员遣媒人上门给我和兄长说亲事。”
张公生意做得大,在洛阳有几分颜面,可是毕竟是商人身份,素日里受不得达官贵人的待见。
“那如何?亲事可有着落?信里没听你提及此事。”沈觅问道。
“阿姐知道我的,一向对这事不上心,有阿姐珠玉在前,阿远看哪个女子都不好。”
沈觅失笑,戳他的头,“你啊,若是没有合心意的,阿姐会帮你相看。”
阿远道:“阿姐放心,父亲母亲是守礼之人,比之前更为低调做人,那官员遣来的媒人也婉言拒绝了,兄长本就定了亲事,也是商户之女,那媒人问起我,父亲只说我尚且年幼,还不着急,左右有修成君帮着相看,如此那媒人也悻悻的走了。”
沈觅道:“低调是好的,阿姐如今担心窦家,之前阿姐不敢明着去找你,就是怕窦家作妖,太皇太后看我不顺,你和伯父伯母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阿远点头,姐弟俩又是一番私话。
用过午膳,沈觅给张公把了脉,重新开了药方,带上几味平日里买不到的药材,又给张夫人带上几盒亲手制的香膏,回礼装了满满一车,这才送阿远一家离开。
眼看着阿远一家的马车越行越远,沈觅心里一阵失落。
一道奚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你这哪里是送弟弟,比送儿子还舍不得。”
沈觅吓一跳,这厮!
沈觅没理他,转身往回走,窦宪赶忙跟上:“你又怎么了?我可没招你。”
沈觅进了府门,让护卫赶紧关门,可窦宪身手灵巧,身子一侧便进了门,护卫们想拦又犹豫,正待拔刀却听沈觅道:“算了,你们拦不住他。”
侍卫们松了口气,这可是窦宪,手段毒辣,何况也打不过他。
见窦宪一跃来至身前,沈觅道:“来此又有何事?一概吃的用的都备齐全了,你可别再送什么东西。”
窦宪一乐:“哟!知道替我省钱了。”
沈觅斜他:“是再往外扔麻烦。”
窦宪脸一黑,想说句狠话,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把春园的女人们都遣散了。”
嗯?
沈觅道:“爱散不散,干我何事。”
“哎?你不识好歹是不是?”
沈觅看向他:“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单单是一个春园,且问你,你把阿远弄进牢狱,日夜上演刑罚,可是你的意思?”
窦宪一愣,接着道:“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这小崽子多事,看我——”
沈觅不理他,转身往前面走,阿茶阿花一边一个,冲着窦宪没个好脸。
窦宪眼神一撇,吓得俩人一个趔趄。
沈觅回过头,“莫说你遣散了春园,就算——”天下就剩你一个也不嫁!一寻思,还是不惹怒这厮的好。
“你回去吧。”
见她生气,窦宪不乐意了,“张远只说刑房之事,他怎的不说好酒好肉伺候的事?知道是你弟弟,我特意照顾了的。”
一说这茬沈觅更气,“几千学子,你不抓别人,偏偏抓了阿远,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那时薛泽还未现身,想必是想从阿远口中探出点什么才是真的。
窦宪着急:“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坏,没一点好?”
沈觅边走边摆手:“有,皮相略看得过眼。”
略看得过眼?
当初若不是这幅皮相便没有这番牵扯,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薛家那小子是半路插/进来的,他就那么好?
窦宪心里又是一阵堵。
窦宪遣散春园一事闹的风风雨雨,别的不说,园子里哭爹喊娘的,上吊跳河的,喝药割腕的,管家忙的恨不得三头六臂,壮着胆子前去禀告。
“大人啊,众位姑娘对您忠心不二,日思夜想,巴不得您前去看她们一眼呐,您就这么把她们遣散了么?”
窦宪手中摩挲着一只药袋,抬头道:“那简单,院子小厮仆役,包括你,把她们都婚配了吧,愿意婚配的留下,不愿意婚配的给钱打发了,好歹伺候一场,银钱多给些,够她们过下半辈子的。”
这......管家高兴了,乐颠颠儿转身出门。
窦宪遣散春园这回事很快传遍长安城,街头巷尾有了新话题,尤其是赌坊,更是热闹。
甲:我赌一个月,定然纳新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乙:我赌20天......
丙:也就十天半个月
甲:我赌他看腻了春园里的女人,要换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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