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咕噜声音。
她微窘,想着昨夜一直在手术,手术后到现在也一直没来得及吃东西,的确消耗很大,于是拿起手机想要点外卖。
但她刚刚才发现大年初一每一家店都挂上了“休息中”的标语。
大年初一医院不休息,不代表着其他服务行业不休息。外卖行业当然也要享受一下为数不多的美好假日了。
唉,只能自己做了。
知己累极了,根本不想要再起床耗费时间做饭,只得又滑下身子缩到被子里去,似乎想要和被子外世界里的寒冷感和饥饿感对抗。
“醒了?”有人推开门,是陆途。
他身上穿的是简单的深蓝格子家居服,身下却仅仅简单套单了一条五分裤而已,手里拿着还冒着热气的锅铲。他刚在厨房。
也不嫌冷。
知己闷哼一声答应,但因为还没完全清醒,忘了问他为什么还在家而没有去值班。
“醒了就出来吃饭。”他扔下这样一句话,语气冷淡,完全公事公办,没看她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等知己洗漱完,完全清醒之后出来时,菜已经完全上桌了。
简单的两菜一汤,但就她和路途这水平,也不能奢望家里稀缺的食材能够翻出什么花来忽然变成米其林餐厅的美食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知己盛了一碗汤,边吹着热气边问他:“今天不值班?”
汤下肚,清淡少盐的味道恰好适合她熬夜劳累过后疲乏的胃口。医生知己如此评价这汤的养生价值。
周遭的空气似乎一下凝结,热汤的蒸汽中她看不清陆途的表情,只听见那边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接下来气氛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知己开始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在初一值班,这样好歹还能逃开家中难得一见的尴尬气氛——毕竟他们工作都这样忙,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
“昨天不是说了吗,初一不值班。”隔了很久,陆途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知己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心里却是有的没的一阵嘀咕:怎么这么不巧同一天休息。
之后为了避免尴尬,便再不跟他搭话,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没过多久,陆途已经吃完,放下筷子。
他坐正,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处,眼神凝视着知己,忽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很累?”
“啊?”知己抬头看他,没懂他的意思。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到,知己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把勺中的汤洒了出来,热汤淋了她一手。
知己慌得只好赶紧放下了碗伸手去够放在靠近陆途那边的纸巾盒。
还没够着,却有一个人已经给她递上了一张餐巾纸,但那人仍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她刚有些烫得发红的手背问她:“烫着了?”
“没事,”知己摇头,“等会吃过饭再处理一下。”
然而陆途却突然起身,拉着她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径直走向了厨房的流理台旁,然后伸手开冷水,把她的手凑到笼头之下。
“嘶——”知己皱眉忍不住哼了一声,倒不是因为疼,反而是因为冬天的水太冷了罢了,于是手也下意识地一抖。
然而陆途却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仔细地帮她处理着烫伤:“知道疼了下次就别再总那么不小心了。”
她不知道如何接上话,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仿佛是一道无形的禁锢,让她的婚姻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无趣和小心翼翼。
“和我在结婚是不是很累?”见知己没有说话,陆途忽然抬头看她,将刚才饭桌上那句没头没尾地话补充了完整。
大概是通宵手术的后遗症,知己意识到是陆途的话时已经是几秒后了。
刚想顺口答他不是,却又恍恍惚惚在他有些自嘲的神色里,因为他这句话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是个大雪的天气。
咖啡厅外的雪已经浅浅没过鞋底,约莫有两三厘米厚了,门外寒风依旧凛冽,湿冷入骨,是南方一贯来应有的天气,只是这雪大得有些反常。
知己刚赶来,满身都是寒气,刚坐下就招来服务员点了杯热咖啡暖手。然后便握着咖啡杯有些失神。
“抱歉,来晚了。”对面的人气定神闲地坐下,完全看不出是从风雪中赶来的样子,身上连一丝雪花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一直坐在这里等她,反倒是她,有些狼狈。但他冷冽的语气却全然不像是他口中所说的有歉意的感觉。
知己摇头微笑,表示谅解。
这是第七个,第七个相亲对象。
知己今年刚满26岁,在家庭没有丝毫逼婚压力的情况下,却迫不及待地联系着相亲。
他是第七个相亲对象。
而在这之前知己已经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见过六个男人。
他们中不乏有对知己表示出强烈兴趣的,但也有看上去就不太靠谱的类型,更有一上来就表示希望她能放弃医生这份工作好好相夫教子的。
最终知己和他们都在第一次见面之后说了抱歉,表示无意继续发展下去。
这是第七个,也是知己觉得自己相亲生涯能接受的最后一个。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这时知己才来得及仔细端详一下对面男人。
男人在大雪的日子里仍然穿着深色夹克,好像没有丝毫寒意。
深邃立体的眉目之间神色寡淡,但偶尔也会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淡淡的戾气。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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