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过了这几年无人问津的日子。
如今听到姑娘要主动去找老爷,平彤惊多过喜,不过“虎毒不食子”她倒是听说过,只要姑娘肯软下脸去和老爷亲近,不怕老爷不疼着姑娘。
“姑娘,您就打算这么去吗?”承钰都走到门口了,又让平彤给叫住。
“姑娘倒是让平彤给您打扮打扮呀,老爷看了也喜欢。”平彤把承钰推回杌子上坐下,从案几下摸出一小面铜镜和一把梳子,又跑出门去,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朵粉色的珠花。
“前三年姑娘为夫人守孝,花儿粉儿的一律不戴,后来搬到这破屋子来,我好歹替姑娘藏了朵珠花。”平彤拿在承钰眼前晃了晃,“姑娘快看看,是不是你那会儿最喜欢的一朵。”
是不是最喜欢的那朵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承钰在心里暗自发誓,这辈子决不会再让平彤因为她的缘故而惨死。
平彤利落地把承钰头上的花苞髻重新梳了一遍,又把珠花别到一边。太阳光落在承钰白净的小脸上,微微的绒毛泛起一阵柔光,一双桃花眼越发璀璨。平彤长舒口气,这么乖巧的闺女,不信老爷再舍得冷落。
姜家老爷姜彻毕竟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因此府上也不很大,垂花门以内,只分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是从前姜承钰母亲孙氏住的地方,据说姜彻睹物思人,三年来一任院中荒废,只剩下姜承钰,杜姨娘和一干下人住着。西院则是罗姨娘和她两个孩子住的地方。
因为姜彻回府便只往西院那个温暖的家中去,因此姜承钰只得硬着头皮往西院走一趟。
沿着水磨石墙走不多久,再转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回廊花园,便到了罗姨娘的院子。院子正中是三间正房,两边各是两间耳房和一间抱厦,规格比起东院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丫头们穿红着绿地在院中行走,有几个在廊下逗弄笼子里的鸟儿,有几个在摆弄花草,无处不是莺歌燕语,嬉闹一片。
平彤立刻有些心虚起来。因为她看见罗姨娘的女孩儿,姜府的大小姐,正在院中和丫鬟踢毽子。
那不仅仅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最重要的还是她脸上泛着的健康的红晕,这是在自家姑娘脸上从没出现过的。
承钰发现平彤脚步有些迟疑,反倒拉了她昂首朝院中走去,她知道一旁看着她的婆子丫鬟,诧异之余掩不住的鄙夷神色,就像当年她从这个小小的宦官人家被接到缨簪世家的国公府一般。
人总是爱逢高踩低的。就连当初孙涵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得国公府上下宠爱,有了她这个保障,不怕仕途不顺。
这是在她生产后,孙涵来她房中,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说出的。字字诛心,句句刻骨。
她不能改变这个本性,但可以努力改变自己,从而改变旁人对她的态度。虽然她心里明白人并不为旁人的眼光而活,但如果这种改变能让她自己,和她身边的人过得从容一些,她愿意尝试。
姜韵起初乍看承钰和平彤的穿着,还以为是哪房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在母亲院中大步流星地走着。
走近了细看,原来是前几日被她推到水里的姜承钰。训人的心思未收,火气也是噌噌噌地涨了上来。
父亲近年来虽说不大理会这个小女儿,但在诗词曲赋上对她要求颇严格的姜彻,一旦她没能把那些绕口生涩的词句记住,便总会拿“你那小妹妹六岁时便已把李杜的诗背全了”来压她。
那日也是凑巧,姜承钰跑到池子边被她瞧见了,又正好父亲刚训斥过她,她一时气不过,便走过去故意顶了顶这个小丫头,谁又知道她纸片儿似的,轻轻一碰便掉进了池子里。
她本来有些惊慌,但罗姨娘立刻把她哄下来,叫她不必再担心此事。
果然,这小丫头现在又跑来扎她的眼了。
承钰冲姜韵甜甜一笑,叫了声“姐姐。”
姜韵的眼神一时有些阴晴不定。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一上来不诘问她当时为何推她,反倒冲她笑起来。
姜韵对承钰这个妹妹喜欢不起来,不是没有缘故的。她的母亲罗姨娘是当年祖母的贴身丫鬟,在姜承钰母亲进门之前就让祖母赏给了父亲做通房,也因此她比姜承钰足足大了五岁。
姜承钰的母亲进门后,就抢走了父亲对母亲的宠爱,姜承钰一出生,家中两个女孩儿,父亲更是宠爱她,自己则与母亲受了不少冷遇,直到三年前嫡母过世,她和母亲才又挽回了父亲的宠爱。
三年前的姜承钰还是个稚嫩的奶娃娃,如今长大了不少,站在她面前,她的第一反应竟还是恐惧。
父亲是她和母亲赖以生存的根源,而姜承钰很可能会把这根源分散,甚至集中在自己手中,这是一种生存危机,叫姜韵如何不恐惧。
不过下一刻姜韵反应过来,如今嫡母已去,母亲掌着府中大权,父亲几年来对这个妹妹也是不闻不问,怕是早忘了家中还有这个女孩儿。
想通了这些关窍,姜韵终于能勉强拿出长姐的气派,温婉一笑,“妹妹今天怎么来母亲的院子了?”
她一个九岁的小女娃,难不成还能掀几层浪起来?
“今天太阳好,我出来走走,正好走到姨娘的院儿里,所以便进来看看姨娘。”
姜承钰一口一个“姨娘”,又把姜韵心底关于生存的恐惧勾了起来。这几年来,她当着人背着人,都直接唤罗姨娘作“母亲”,就算父亲听见了也没说什么,底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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