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敖呜愣了下,诧异地盯着玄夜,“神君你昨日不是刚来看过吗?又要看?”
“有些地方本神君还想再去一趟。”暗道哪吒这小子不知道背着自己做了多少,玄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
“谨遵神君吩咐。”敖呜不敢造次,顺从的跟在玄夜和华仪后面走了出去。
与东荒之地遮云蔽日的风沙不同,西夷虽贫瘠但更多的是大漠孤烟直般的苍茫感受,倘若刻意忽视崖壁下那不断重复厮杀的凶兽们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处观景圣地。
玄夜和华仪在那一排又一排狭小帐篷中穿梭,有的帐篷门口有妇孺支起火架烤着黑硬的r_ou_,几个孩童蹲在火边眼巴巴望着,垂涎欲滴,而有的帐篷则空荡荡的一副很久没人居住的模样。瞅见玄夜他们走来,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同表情,有敬畏,也有憎恶与恐惧,更多的是如同躲避灾星般趋之不及。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受到这种待遇,玄夜并未太在意,毕竟敖广一族落得个现在这般境地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被怨恨也无可厚非,倒是华仪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容枯瘦的妇孺心生不忍,但碍于如今的自己是以杨戬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得别过头不忍去看,孰料这一幕却被敖呜看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二郎神,眸里有j-i,ng光一闪而过。
走到尽头也未发现异常,玄夜暗道天帝的消息来源不会有错,正想回去与哪吒商讨,忽瞅见有一新建帐篷远在聚集地另一头显得格外突兀,刚想过去看看却被敖呜拦住去路:“神君,那边是身染重疾的病人居所,不是您这等尊贵之人去的地儿。”
“无妨,本神君什么没见过?”径自从敖呜身旁穿过,玄夜冷笑一声,“莫非那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请神君先答应小人一件事,假如被感染上重疾莫要再怪罪于我等。”敖呜不敢再拦,只是礼貌地向玄夜提了个要求。
“没问题。”说罢就大步走到帐篷前,还未掀开帘子便闻到掩盖住药味的阵阵腥臭,被熏得有些作呕,玄夜捏住鼻子刚掀开帘子想进去华仪却拽住了他,“小心点,这是断魂草的味道。”没想到华仪会小声提醒自己,多了个心思的玄夜刚想抬手摸摸华仪脑袋又缩了回来,一是碍于如今身份,二是他早已没有资格去触碰,顺势用手捂住口鼻封闭了三感,这才走了进去。
在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玄夜才明白为何敖呜拦住他们,只见狭窄帐篷两边叠罗汉般垒满了半龙半人的尸首,清一色的蓝脸红鼻梁,而正中间则有一个带着灰色兜帽的老阿婆拿着木棍不停搅拌锅里那墨绿汁水,旁边蹲着个侏儒老头,正用勺子舀起一勺汁水盛入碗里,端去喂给倚在尸山边缘同样蓝脸红鼻梁浑身生疮不停往外冒着脓血的一个妇人。
这不知该定义为地狱还是天堂的场景令玄夜起了一身j-i皮疙瘩,在瞬间放下帘子退了出来,“这些人生的都是什么病?”玄夜强忍胃部翻滚的不适,转头询问满脸惶恐的敖呜。
“三月前这儿忽然爆发了这种瘟疫,开始以为只是和往常一样的天谴,可随着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这才被重视起来,凡是面部生疮的都要被送到那帐篷处进行治疗,可所谓进去治疗也只不过是将其隔离起来任其自生自灭,我们这破地方,能活下去就算幸运了,更别说治好这搞不清来源的瘟疫。”
“帐篷内的那老妇人和老头是从何而来?看模样不像你族人。”潜意识里觉得这所谓瘟疫只是为改造凶兽做遮掩,玄夜接着问。
“那两位是云游至此的地仙,见我们着实可怜就主动承担起了治疗职责,是我们的救世主。”
“你们遭此劫难为何不上报九重天?”
“早已上报过数次,可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不过也是,谁会关心一群罪人的生死呢?”敖呜叹口气,自嘲道。
“我对医术略知一二,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让我察看下病情?”一直未开口的华仪毛满脑子都是那地狱般的画面,素来以救人为己任的他怎可能坐视不管?孰料敖呜诧异地扫眼华仪,眸里满载不可思议,“头一回听闻主掌杀伐的二郎神会医术,长见识了。”
“兴趣罢了,略懂牛毛不值一提。”猛然记起现在的身份,华仪急忙给自己辩护,可脸上那瞬间褪去的慌乱已被敖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敖呜询问的视线落在玄夜身上,“不可以。”玄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华仪的提议,华仪底子本身就弱,每每救人又是耗费自身j-i,ng魄,若是贸然接触这些不知病因的瘟疫病人,只怕即使是杨戬的r_ou_身也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感染,“本神君会让九重天派天医前来救治,你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出事。”
“遵命。”华仪不情不愿地应允,这才和玄夜向早已安排好的居所走去。
和外面的那些帐篷不同,这两处帐篷很明显是为他们到来j-i,ng心准备的,不仅地方敞亮许多,就连家什也多了个毯子跟桌椅,见这些都是九重天埋汰下来的残次品,玄夜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但还是坐在毯子上向正打算去其他帐篷的华仪道,“别做傻事。”
“我本就是应死之人,何惧之有?”华仪扭头朝玄夜笑笑,明明是杨戬的样子,可玄夜眼前出现的却是那清冷又热心的上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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