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澄澈,眼睛里没有虚焦和重影,他只是在跟她说话,而不是任何一个别的谁。
“好吧,我记住你这句话了。”她从他身侧越过去,昂然向前,“不要骗我啊,我有火眼金睛的。”
可惜都长在了脑门上,看不到走在她后面的男孩,用影子偷偷牵手的温情。
深夜的女生楼下全是双双对对的鸳鸯,树下墙边到处有人抱着互啃。阿蓝没见过此等场面,局促得手脚都快没地方放。朵拉和他告了别,心里暗笑着按电梯上楼,从楼门到房门,一路上九成女生都在对她手里的纸团行注目礼,带着甜点、礼物和玫瑰花回宿舍的女生很多,用面巾纸装了两只萤火虫回来的,她还是头一个。
朵拉走上宿舍阳台,深吸了一口夏夜微凉的空气,展开纸团向上一送,萤火虫拍打着翅膀飞远,消失在楼前高耸的法桐树叶之间。
树影里站了好几个男生,仰脖儿朝女生们的阳台张望。最高也最好看的那个显然是个新兵,视线在几层楼的阳台上巡睃着,直到朵拉冲他挥手。终于找到那扇玻璃窗,男孩朝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紧接着便扎手扎脚地小跑走了。
朵拉的手还留在半空,哑然失笑。
“晚安,阿蓝。”
晚安,我的姑娘。
从那个大起大落的周末之后,朵拉明显勤快起来,傍晚时分常常出现在去往健身中心的路上,有时半路停下,看一会儿器械区或篮球区,有时候干脆不进健身中心,就围着操场跑圈。江轩嘲笑了她很久,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朵拉翻着白眼回敬他,当年也不知是谁为了看海大花游队训练,狂练两个月三米板硬是挤进了隔壁的跳水队。
阿蓝和潜水协会的老司机们也混熟了,有师兄帮他山寨了一张饭卡,有师弟定期带他进图书馆。海洋馆的工作并不繁重,他大把的工余时间慢慢从小破屋挪到了海大。一个,一只塑料水壶,几本自考补习书,他可以在学校里从日出待到夜深。英俊的男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图书馆、自习室、篮球场甚至食堂,经常有女孩或羞涩或大方地搭讪,次数多了,不知所措变成了应付自如,朵拉亲眼看到他像端着圣经一样端着馒头和菜,立正肃然地回答,“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女孩走了,朵拉才敢坐下来,一边把自己碗里的肥肉夹给他,一边调侃,“撒谎水平进步了啊。”
“谢谢夸奖。”
“不过在我跟前不能耍滑头,还得做老实孩子。”
“你是说要诚实,不说假话。”
“那当然。”
“那么,能别再给我肥肉了吗?”阿蓝指指她的碗,一本正经,“实在怕我吃不饱,你可以把那两块瘦的给我。”
“……想得美!”
暑假很快开始了,身为陈老头得意弟子的朵拉,毫不意外地比学期中还要忙碌——除了做项目,写论文,她还得趁着季节随老板去海南做几个夏眠动物的分析。因为忙,阿蓝很少主动找她,两人只在傍晚的操场偶尔碰个头。没想到临出发前的下午,朵拉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这是我的手机号。”阿蓝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
“哈?”朵拉很兴奋,“你终于肯用手机啦?!你在哪买的,没被宰吧?”
“我请梅子帮我参考,用她账号在京东下的单。”
“她帮你出的钱?”
“怎么可能,我用的□□。”
朵拉松了口气,还好这孩子懂做人,欠谁都不能欠梅子的,“除了京东还有个app叫淘宝,这俩是好东西,以后你会天天用到,等我回来帮你申请个账户,别用梅子的,多不方便。”
“别麻烦了,我手机上装不了。”
“怎么可能?你不装它都会默认给你装一个。”
“我这是199块钱的诺基亚。”
“……”合着只能打电话啊?!还以为他经历了这两个月向组织的靠拢之后,总算开窍了呢……
直到第二天傍晚,朵拉赤脚走在清水湾的沙滩上,被寄居蟹乱扔的贝壳扎得给阿蓝打电话嗷嗷叫着诉苦时,她突然明白过来。
他其实仍然不需要什么手机。
是她想要随时听到他的声音。
☆、惊变(更新)
从海南回来,暑假已经过半。奶奶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朵拉回老家,她哼哼哈哈正打算蒙混过去,忽然灵光一现,就像当年带江轩和安琪到宁夏玩一样,她也可以邀请阿蓝呀,从来没到过内陆的少年,第一次见到黄土高原,该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吧。朵拉越想越觉得这主意正,只是不知海洋馆肯不肯批假,不行她就去帮他磨馆长,毕竟老爷子当年也是她妈妈的学长,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朵拉哼着歌进了海洋馆。梅子看见她不是很热情,“找阿蓝吗?他刚表演完,更衣室呢。”
梅子是本市人,母亲还是海洋馆的老员工,否则她也不可能拿到编制。所以这姑娘腿不好,消息却灵通得很。阿蓝天天去对面的海大,一点一点融进朵拉的圈子,她眼睁睁看着,偏偏无能为力。她的残疾和他的赤贫十分匹配,却在活泼漂亮的朵拉面前被虐成了渣。
梅子的心思朵拉很清楚,她并不打算避嫌,更不会圣母地撮合他俩。阿蓝有特长,肯上进,人长得还帅,凭什么不能找个更好的。更何况,那块贺兰石一直贴身戴在他身上,他还在心心念念当年那个不告而别的姑娘。
梅子注定只有一场无果的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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