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三队的队员只有通知老局长过来。刘局跟贺队关系匪浅,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
“老领导,我求您一件事儿。”老太太没接丁影递到手边的杯子,却突然转头对刘局说,一开口,两行浑浊的泪水便顺着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滑了下来,“别让小慕在一线干了,当我拉下老脸求求您,啊?”
刘局含了根烟在嘴里,没点着,过干瘾,听了老太太的话,半天没言语。
丁影站在一边,一颗心乱跳。
贺队要是不在三队了,以后岂不是见不着了?
“警察家属不好当,这我结婚时就知道。”老太太不哭了,擦干了眼泪,望着急诊室大门,“我那口子四十多岁活活累死在内蒙,我谁也没怨。小荣干缉毒,死在云南,我也认了。现在不一样,我们家只剩小慕了……”
“老嫂子,听你的。”刘局长咬着烟屁股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出句话来。
贺家父子两代都是警察,老贺在内蒙出差时染急病客死他乡,大儿子贺又荣上的警察学校,毕业实习时安排在云南当缉毒警,实习期还没到,就死在毒贩子手里。小儿子贺又慕,本来是好好的大学生,结果大学毕业考到c市公安局来,第一次任务就被派到青帮卧底。
“那我替他死了的爸爸跟哥哥谢谢您!”老太太其实是个爽快人,听了刘局的准话,没露笑脸,心却是放下一大截。
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个白大褂走出来,丁影忙迎上去。
“没事儿,没打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能下床了。”为首的大夫满脸笑容,说这话显然只是安慰家属。
“我能见见吗?”老太太站起来。
“不行,麻药还没退呢,等伤者醒了爱说多久说多久啊。”大夫笑着拒绝,扭身走了。
三队几个年轻警察掺着老太太回家,刘局也没多待,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贺又慕被推到病房里,丁影主动要求陪床。
沈匀在外头站得腿都麻了,守到半夜,才见贺又慕醒过来。丁影一门心思只在贺队身上,竟没发现病房外头有个大男人也站了一夜,直到伤者半夜醒了要喝水,小姑娘拿着空暖水瓶去打水,这才发现站门口的沈匀,顿时脸都白了,想给个白眼又不敢,只得愣在那里当门神。
“行了,你打水去,我还能在医院亲自动手不成?”沈匀见她那炸毛的样子,倒是笑了。
这也不怪丁影,谁让贺又慕是在皇后夜总会伤的呢。
两年前成联国际破产,谁也没想到沈匀偏偏不走,就在c市重新开始。他跟贺又慕的梁子,也算是正式结下来,两人玩命似的对着干。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匀在这期间结了婚又离婚,生了个儿子,留在b市给太后带,算是代替自己承欢膝下。
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进单人病房,他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似笑非笑。
“丁影,你来一下。”贺又慕也没看他,径直叫站门口的小警察,“去我家一趟,拿个东西。”
“好。”丁影走过去,听了吩咐就走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挺怕现在的沈匀,他跟以前像是一样,又像是不一样,反正这男人身上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刚才看到你妈了,她求刘局,想让你从一线退下来。”
见再没了闲杂人等,沈匀才慢悠悠的开口,语调里透露着闲适又自然的态度,仿佛眼中前躺着的不是个重伤之人,而是相交已久的朋友之类的人物。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又慕冷冷的说,表情平淡,眼睛更也没看他。
“其实也没什么,让你退的话你就退,当个督察什么的也不错。刘局帮不了的忙,我来帮。”沈匀笑了,迈着长腿走到病床边上,双臂撑着往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又慕没说话,垂着眼睛默不做声。
“反正在c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不想做绝。”沈匀敛下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单人病房的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一般,整个气氛压抑得出气,让人喘不过起来。
终于,丁影带着贺又慕要的东西赶回来,提在环保袋里的是一个玻璃盒子,一个车模被小心翼翼的存放在里面。
盒子里还有一张字条,因为时隔太久,质量不太好的纸张已经开始发黄。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如果可能的话,帮我还给韩一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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