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金玉相撞那样清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一定要完成。最后死不了的话,就是真正重获新生的时候,你懂吗?”
他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忘不了也无需假装,这可能是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高启怅有些迷惑,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压抑自己,或许这就是所有中国人的秉性。
“看来我真的老了。”他轻笑一声,揉了揉齐昂的发顶,“这样不顾一切的追求,倒是十分新奇。”
“早就知道你是个老男人了,跟爸爸和坂田一样。”齐昂也笑起来,还带着几分苦涩。
检察官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若有所思。
“话说回来……”齐昂忽然开口问道,“爸爸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
高启怅有些诧异,拉回思绪:“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耸了耸肩膀,齐昂淡淡地说,一手抢过男人手里的西装外套,扔回沙发里。
同样的问题,他也曾经问过坂田一藏,答案不出所料。
“其实,我算是你的舅舅。”高启怅偏了偏头,浅笑起来。
回忆
“啪”的一声,齐昂觉得自己的神经再度断裂。
“舅舅?”他回头,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吐出这两个字来,“别告诉我你唯一的优点也没了,高大检察长!”
压抑着低吼,他的表情非常精彩。对比一下,扔下深海鱼雷的男人反而显得云淡风轻,嘴边的笑意更加扩大,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你妈妈,是我姐姐。”高启怅揽着齐昂的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但是没有血缘关系,她是高家的养女,她出嫁的时候,我才11岁,直到我去c市,就再没见过。”
“等等!”齐昂听得满头雾水,连忙叫停,“我从没听妈妈说她有弟弟,只知道她不是c市人,从小到大也没见有亲戚过来。”
“你记不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市立二小,放学时在小学门口,我抱过你。”
高启怅像是回忆起往事,原本显出几分冷硬的线条忽然柔和下来,俯身注视着满脸狐疑的青年。
“小学一年级?你抱过我?在学校门口?”齐昂又是一愣。
那时候他才六岁,刚刚上学,家庭条件远没有后来好,妈妈每天上班,爸爸总是在外地,所以小小的孩子就学会了自己去食堂打饭,偶尔忘记带饭票的时候学着大孩子拿过期的旧饭票蒙混过关,守门的大师傅管得也不严,总是笑呵呵的放小孩子们进去。
一年级……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使劲思索。
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再度浮现出来,齐昂想起来一年级有一次放学,他照例自己走回家,出校门时却发现有个年轻男孩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小孩子的好奇心实在旺盛,他竟也停住脚步对看过去,谁知道那人忽然冲过来,一把把他抱住,非常紧,头伏在自己胸口,双膝跪到了地上也没有察觉。
齐昂当时不觉得害怕,回家后才感到奇怪,跟妈妈说过,却只得到了支吾遮掩的答案,于是再也没问过,这件事情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淡忘了。
“你小时候好乖,被我抱在怀里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文静得像个小姑娘。”高启怅伸手揉了揉青年的发顶,非常温柔。
“那是被你吓傻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齐昂撇了撇嘴,“还有,是我抱你好不好,把我衣服都哭湿了,没种的家伙。”
“当时的确很没种。”检察官也并不觉得丢脸,淡淡一笑,“后来你妈妈找我了,不准再去见你。”
“有这种事?”齐昂一怔。
妈妈性格非常要强,说一不二,他以前被管束得很紧,曾经被两巴掌扇得流鼻血,只是因为暑假的一天偷懒没做作业。
“我父母对她不好,她恨他们,也恨我。”高启怅抓起茶几上的烟盒子,踌躇了一下又放回去,开始把玩手心里的金属打火机,“当初收养她,是因为爸妈被诊断出不能生育,结果她十岁的时候,我出生了,对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注定会牺牲一个人。”
“妈妈不恨死你了才有鬼……”齐昂总算大致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如果要追究原来齐昂稍嫌懦弱的老好人性格是谁造成的,那个强悍得让街坊邻居全都不敢招惹的女人邹雅容绝对是罪魁祸首。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很不容易,更何况当时住的地方不算高档社区,简直可以称作贫民窟,街坊们的素质高不到哪里去。嫌贫爱富,奸猾势利,连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巴结家庭条件好的。
正是因为生活辛苦,所以在齐昂的记忆里,那段时间过得不算愉快,出一点小错就会被大声责骂。爸爸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迎接他的也总是无休无止的争吵,家里的盘子碗过几个月就会全部换一次,因为都被盛怒中的妈妈砸了个稀烂。
即使大人逗他的时候也会乖巧地说爸爸妈妈都喜欢,但是在内心深处,齐昂绝对是比较喜欢在妻子面前脾气显得温和的爸爸齐逻。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们?”
“因为我需要钱。”高启怅语气平淡,“我爸得了尿毒症,拖了四年,最后还是去世了,那时候家里连丧葬费都拿不出来。”
过往的艰辛岁月如船过水无痕早已消逝,当初只身前往陌生城市寻求帮助的年轻人忐忑不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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