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心中狐疑,脸上却不显,只是哦了一声,便告退下去准备。
慕容璟和叫住他,迟疑了下,就在清宴眉梢忍耐不住开始想要往上挑的时候,才一脸若无其事地道:“你刚成亲,与……嗯……那个分开太久不好,把她也带上。”他实在无法说出妻子这两个字。
清宴恭敬地应了,转身之后,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心道王爷你怎么能惦记奴才的妻子惦记得这么明显呢。
当眉林听到又要入京的时候,心中确实有些不愿。她想看一眼荆北的二月,这次错过了,以后恐怕便没了机会。但是自己和清宴是已经成过亲的,虽然没喝合卺酒也没结发,名义上确实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是要跟在他身边才对。这些念头她只是在心中转过,没有说出来,清宴跟她说,她便爽快地开始收拾起来。
说收拾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几身衣服而已。就在她拎着包袱与清宴一同跨出才住过一晚的房间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貌极丑,但目光纯净,给人憨厚可靠的感觉。眉林眯眼,看他有些闪躲的眼睛,隐隐有熟悉之感。正思索际,那男子先是恭恭敬敬给她行了一礼,喊到姑娘。
眉林脑中灵光一闪,眼睛蓦然瞪得溜圆。
尸鬼?尸鬼!她一把伸出手抓住他,奈何嘴里无法发出声,但眉眼间却溢满笑意。她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尸鬼,看来这一段时间他过得还不错,人壮实了,背也不驼了,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尸鬼先是被吓得一瑟缩,见她神情极好,也不由跟着呵呵笑了两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拿眼去偷觑一旁神色阴沉的清宴。
“你来干什么?”奇怪的是对人一向面无表情的清宴此时竟是寒着脸,表现得极为不悦。
眉林察觉到两人间流动的异样气氛,再联想到昨日的一幕,微一沉吟,心中已约摸猜出几分。见尸鬼挠着头说不出话,忍不住想要帮他,于是使劲把他拽到清宴面前,然后跟清宴比划说想带着他一起上路。
“不行,爷不会答应。”清宴毫不犹豫地摇头,把问题推到慕容璟和身上。
尸鬼的神色黯淡下来。清宴冷着脸转身,不去看他。
眉林才不会去相信清宴的推托之辞,她也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如今清宴于她来说终究与旁人不一样。明明能得到幸福,为什么非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舍弃?
她伸出手去拉清宴,清宴回过头,对上两张可怜巴巴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行了,快点去收拾,赶不上可别怪我。”他郁闷地道,看尸鬼欢天喜地地去了,不由叹了口气。“阿眉,你……”他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很多事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眉林偏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无辜的笑。
清宴被她这一笑,笑得心中咯噔一下,隐然有被人看穿的狼狈感。也许其实不是很多事不那么简单,只是他……还有王爷活得太复杂了,于是便让那些明明活得很简单的人跟着他们受折磨。
他一直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很聪明,聪明地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自己的光芒,什么时候又该阿谀谄媚,不会不及,也不会太过。他一直以为她也是如同他们一样,每行一步都会将得失量得清清楚楚。直到昨日婚礼上,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才赫然明白,她其实很简单。
她只是比任何人都明确地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然后加倍珍惜而已。
“走吧。别让爷等。”他微笑,就着她拉住自己的手牵着往外走去。
从此以后,他会尽量不让她再受委屈。
第十九章
赶路并不轻松,早起夜宿,冒雪而行,但谁也没抱怨。一直到过了叶城,再往南行了一日,天气才渐渐和暖,河道畅通。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众人改行水路。在源坊码头包了一艘船,径直驶往昭京。从源坊到京城行船顺利的话,只需要三日的功夫,比陆路快了数日,只是中间有一段险途常常出事,因此一般没有急事很少有人愿意坐船。
此次入京慕容璟和只带了清宴和越秦随身,牧野落梅仍带着她那两个女侍卫,眉林和尸鬼跟在其中便显得有些突兀。当时慕容璟和看到尸鬼时还有些意外,问了一句他去能做什么。清宴只是低眉不语,尸鬼只能自己抓着脑袋讷讷地说自己能赶尸,也懂解一些巫毒之术。于是慕容璟和便不再多说了。至于眉林,他倒是由头至尾都没看过一眼,仿佛她真与他无关似的。
虎翼十七骑并没跟随,他们已早一步离开了荆北,去向除了慕容璟和外无人能知。
因着急于赶路,骑马途中极少有人交谈,因此倒也相安无事。一上船后,眉林便整日呆在舱房中极少出去,因此与慕容璟和与牧野落梅碰头的机会几乎没有。船上房间不少,除了牧野落梅的两个侍女以及越秦尸鬼两人共用一房外,其他四人都是一人一间。眉林和清宴自成亲以来,竟是一日也不曾同房过。但闲时清宴和越秦也会到她的房间坐坐,跟她说说话。
越秦对于眉林嫁给清宴的事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因此一找到机会便问了出来。
眉林喜欢越秦,虽然无意瞒他,但这事也不知要怎么说,他显然是打算一直要跟着慕容璟和的,自然不能让他由此对那人心生不满。她想了想,蘸水写到:清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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