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石桌,吸引谢怡心低下头来,柔声问:“心妹妹,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今晚的月亮,为什么没有那年的大?”
“笨丫头,月亮都一样,只是阴晴圆缺不同而已。”
“那年我们看的月亮,是现在这个吗?”
“都说,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们看的月亮,当然都是一个,你是醉了吧?”
“我没醉!昭武哥哥,你骗人!”谢怡心突然夺过杨昭武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一个人看的月亮,跟和昭武哥哥看的月亮不一样!”
杨昭武措不及防,眼睁睁看心妹妹又饮了一杯。
又见心妹妹说话开始颠倒,憨态可掬的晃着脑袋,知她确实是醉了。也不与她分辨,只淡淡诱哄说:“那心妹妹说说,这个月亮,有什么不一样?”
“我一个人看月亮,会很想很想昭武哥哥,和昭武哥哥看月亮,我会想跳舞给昭武哥哥看。”
杨昭武心底一震,心妹妹已迷情至此了吗?自己该怎么告诉她那只是兄妹情,该怎么改变她的想法呢?
转过头再看,那巧笑嫣然的心妹妹,头发全盘上去,挽了个单髻,别了几枚单花钿固定,只斜插了一支蝴蝶簪。
蝴蝶簪上的蝴蝶十分别致,两根长长的头须是金线缠绕而成。夜晚微风吹过,颤巍巍的轻摇,十分可爱。蝶身是一块金嵌密蜡,蝶翅上是镂空金银丝细细盘绕的花纹,蝶眼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月光下璀璨夺目。
头发全盘上去后,露出心妹妹圆润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蕴含水汽醉意朦胧的眼,粉红色的双唇不厚不薄张张合合,隐约可见丁香小舌盘旋。
杨昭武不觉呆了呆,这样的心妹妹有点陌生,一时走神,没听清心妹妹在说什么。
等杨昭武回过神,才发现心妹妹已摇晃着起身,撞撞跌跌在往那块大山石上爬去。
杨昭武急忙起身拉住心妹妹,想拉她回石桌坐下。没想到心妹妹左摇右摆,前突后扯,反倒一头撞入他怀中。
“昭武哥哥,我要跳舞!我生辰你没回,还差笛一曲!说话不算数!”谢怡心头埋在杨昭武怀里,说话瓮声瓮气,不甚清楚。
但杨昭武听明白了,谢怡心是在说去年八月初九她生辰,自己答应了回来庆贺。结果不想归途中,在阴山遇了劫匪,耽搁了几日,以至错过了她生辰。
后来心妹妹生气发脾气,自己就答应了要吹笛一曲,为心妹妹新练的舞蹈伴乐。但后来功课日重,琐事繁多,一直还未来得及履行承诺。
杨昭武想:以后就该要与心妹妹疏远一些,划清界限,以免心妹妹错把兄妹情当爱情。不如就趁今夜,为她伴吹一曲,也好了了心妹妹的心愿。
只是这山石不宽,怕心妹妹喝醉了,万一掉下去,摔着了,那就麻烦了。
于是低头哄道:“那石上风大,小心摔下去,不如就在院子里跳,宽宽敞敞好不好?”
“不好!我要上去跳!高高的跳,鼓上我也不会摔!有昭武哥哥在,我才不怕!”
怀里的少女不依的拱了拱,因为云鬓高挽,所以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颈项。月光下莹莹生辉,再加上清冽的梨花醉酒香,伴着幽幽的少女体香,直冲入杨昭武的鼻尖。
恍惚中,杨昭武发现今晚的酒太少了,似乎有些口干舌燥。
杨昭武心底大动,想推开怀中的少女,又怕手劲过大,伤了心妹妹。
可怀里的少女又不依不饶的乱扭,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道:“好,好,好。昭武哥哥带你上去,你快点起来,我抱你上去。”
谢怡心这才直起腰,抬起头,软绵绵的双手,柔柔地抱住杨昭武的脖子。
杨昭武提气纵身,飞身上了山石,小心将谢怡心放在大石中央,看她立足颇稳,这才解下腰间插着的竹笛,准备吹奏一曲。
谢怡心这会儿,站得是稳稳当当,一点看不出有醉酒的嫌疑。螓首微扬,柳腰轻摆,左脚略蹲,右手纤指拂在左手臂弯,摆了个舞蹈起式。
只闻一缕笛音袅袅升起,曲子欢快悠扬,在这寂静的夜里,和风飘扬,远远传开动人心弦。
只见月光下的少女,一身粉色广袖双绕襦裙,领、袖、裙底紫色封三指宽边,裙裾四层呈螺旋形,层层叠开。
窈窕身姿随着笛声款款起舞,飞旋进退间若彩蝶翩翩,纵身低头如行云流水。
夜幕下少女眉目如画,衣袂飘飘,头顶明月,脚踏青石,纤指如玉,时而如芙蕖出绿波,时而若幽兰之芳蔼,伴着清悠笛声,美好的随时似要腾空乘月归去。
杨昭武站在山石一角,也被谢怡心这一舞迷醉,不敢惊扰,不愿完结,只把此曲默默又重头吹了一遍。
两人一笛一舞俱有些沉醉忘我,浑然不觉外物。院中走廊上的平宁、安红等摒气凝神,都怕惊扰到这完美画卷。
却不知听竹院外十余丈处,另一院落外,一僧领着一行黑衣人,抬着一顶软轿,静静停驻在原地,也被此情此景震撼得悄无声息。
软轿上的人,正是下午老松树下的耶律隼。他撑着右臂斜身坐起,呆望着不远处山石上曼妙起舞的佳人。
虽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眼,但那一颦一笑,华容婀娜多姿,浑身光华外溢,仿佛近在眼前。
光凭这身姿,这气质,容貌如何,已可想见。
耶律隼按耐心中的火热,不敢打断这美好,直到一曲终了。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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