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周围看客本就对殷逐离断臂之事愤愤不平,如今她此话一出,立时得到响应:“一臂三指!一臂三指!!”
斐关山怒急反笑,他不信殷逐离真敢砍手:“哈哈,无知小辈,你敢和老夫玩虚张声势这一套!好,你若断手,老夫就断犬子三指!”
殷逐离闻言,未作半分犹豫,转身便横臂于货架上,挥刀就砍。斐定宇见她神色诀然,只惊得面无人色,惨叫了一声:“爹!”
斐关山也是心头一颤,他原以为殷逐离至少会犹豫一阵,这时候却是下意识地喊:“慢!”
殷逐离手中剑收势不及,在肘上划出老长一道口子,鲜血四溢。周围众人见此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眉头也不皱,冷声道:“还有何事?”
斐关山心思百转,他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如何不知道殷逐离这一刀下去,若是真断一臂,整个大荥日后提起此人也要赞一句义薄云天!而他斐家,死了个伙计,赔了儿子的三根手根,最后还要落个众人唾骂,这岂不赔大了?
他也是个精明的商人,不然斐家何来今日?
左右计算思量,他脸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半晌冷声道:“老夫毕竟是长辈,岂可跟你一个无知小儿计较。哼!”
殷逐离仍不收剑:“可我们家伙计确实失手伤了斐家的人。”
斐关山狠狠瞪了斐定宇一眼:“这事也属意外,老夫也不愿咄咄逼人,殷家负责一切抚恤赔偿,务必让死者安心入土。”他抚袖而去,殷逐离躬身道:“谢斐伯伯。”
斐关山这一走,周围诸人俱都松了一口气,沈小王爷扯了自己的衣角欲帮殷逐离包扎,殷逐离却蓦地收回了手:“皮外伤,回去之后让柯停风擦点药就成了。”
话未落,唐隐赶过来,也不言语,自撕了一角里衣将她左臂伤口略略包扎了。她伸出手臂,全无拒绝之意。沈小王爷不由多看了唐隐两眼。
那跪在尸体旁边的伙计是个忠厚的孩子,蹭到殷逐离身边跪下,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殷逐离用手中腰刀断了他身上紧缚的绳索,又看了看他脸颊的伤口,露了个大大的笑容,低赞了句:“好孩子。”
时日荏苒,眼看着九月过去一大半了,王府里的先生何简开始有些着急。九爷同殷大当家婚期在即,福禄王府里可还什么都没准备。聘礼倒是有礼部去殷家下了,但这府里喜宴喜饼喜果,总得准备吧?请柬什么的这还什么都没写呢。
他敲着九王爷的房门,半哄半劝:“九爷,您和殷大当家的吉期将近,该抓紧准备了。”
房中沈小王爷也不开门,声音沉闷:“那是什么吉期?本王是没多少日子了,先生您瞧着办吧。”
殷逐离登门之时,福禄王本打算闭门不见,但家奴知道这是未来主母,仍是偷开了一角小门,将狼给放了进来。
先生何简见状神色玩味:“久闻殷大当家手段高明,如今却是连我们爷都搞不定了。”
殷大当家凑近他耳畔方笑道:“殷某要搞定你们家王爷,自有成百上千个法子,只是搞定他于殷某而言,有害无益。”
即使大荥民风较为开放,何先生仍是被她暧昧之态惊得后退了一步:“大当家莫拿大话诳我,我家爷的性子您恐怕心里也有底。他若不愿意,王上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怕您也进不了这福禄王府的大门儿……”
殷大当家拍拍他的肩:“先生不必激我,要不了多久,殷某必让你们家爷求着我进这福禄王府的大门儿!”
言罢,她足下不停,直往内院去了。
沈小王爷最近哪也没去,如今正破天荒地在园子里发呆。这园外是他的贴身家奴小何看守的,小何不敢放殷逐离进来,殷逐离也有办法。
九王爷正在作画,矮桌上搁着半副美人图。瞅着满院凋败的草木,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这一院枯枝败叶般零落不堪。又见天寒雾重,更是悲春伤秋,黯然神伤。冷不防有人卟嗵一声自墙头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九王爷那点愁绪如同这满院枯枝着了火,熊熊燃烧起来:“混蛋!谁准你进来的!”
殷逐离耸耸肩:“本大当家只是试试你这府墙有多高罢了,一不留神竟然就翻进来了。这可不是我的不是,实是你这院墙修得不好!”
沈小王爷气结:“那你还不快滚!”
殷大当家拍去手上泥污,也不客气,自取了他身边的酒壶,倒酒净手:“不要这样嘛九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个娘们呢,叽叽歪歪的。”
“什么!”沈庭蛟最恨这般言语,当即就跳了脚,“殷逐离你休想本王娶你过门!”
殷逐离也不恼,仍是笑嘻嘻地在沈小王爷身边坐了下来:“哟,九爷作画呢?别扫了兴,来来来,九爷继续。”
沈庭蛟知道赶她不走,但论骂,她伶牙利齿,论打,他不堪一击。这般想想他只得恨恨地偏了头,却是再无心思作画,遂搁了笔,自于炉上温酒。
偏上殷逐离这家伙最是擅长哪壶不开拎哪壶的,她当即就问:“坦白说天下男子万万千,吹了灯都差不离。殷某也没有强求九爷的意思,只是如果九爷当真不娶殷某,你皇兄那边可怎么说?”
沈小王爷一听,难免就酒入愁肠,一时多喝了几杯。酒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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