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没应声,伸手抚摸著树根上劈断的茬口轻声说:”已经两日了,七日一过你要是不回来,魂魄就会散了。笨小江,你让我到哪儿去找你?你若是人,奈何桥边我还能看你一眼!”
眼看著韩重疯魔了,不吃不喝守著这破烂树根,把府里上下人等急得团团转,连皇上也惊动了亲自派了内侍过问。
小厮冻得缩手缩脚提著灯笼远远地站著,李棠和陈查两个人每夜里轮流陪著他。大冷天的,断根又不会发芽又不能开花,孤零零的一截杵在梅林里,也不知道那些世外高人的仙术有没有用,反正各个腰包鼓鼓地走了。
夜风拂动,花海中漫天花影摇动,心中想见的那个人始终未出现。寒风袭人,风霜染鬓,相思刻骨,梅林中那个人始终执著地等候著。
浓墨的天色隐隐透出一层灰来,韩重轻笑低声说:”亲亲小江,虽然你心里不明白嘴上也不会说,可是我知道你欢喜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是不是?!”林中树叶婆娑,没有人应答。韩重仰首长啸,大喊一声:”笨小江!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所有好吃的都送给别人了!”
一声鸡啼,天边破晓,七日已过。韩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扶住树根跪倒,嘴角血迹滴滴,如心泪成行,洒在树身年轮上。
三三、依稀旧人在 黯然故地游
一声鸡啼天边破晓,李棠眼睁睁地看著韩重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树根前。和小厮一起忙抢上去,韩重却用袖口擦拭著嘴角的鲜血撑起身子。”急火攻心,不妨事,你们不必惊慌。”韩重说的轻描淡写。李棠心内明白,不是伤心欲绝痛到极处又怎麽会气血翻滚逼出一口血来。
韩重在搀扶下回到寝室,看著李棠:”好生善待那树根,待到......待到来年......”话说到这里,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慌忙请了宫中御医前来,名贵药材流水似的用上。韩重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了。众人心急如焚,他心里却清楚自己不过是七日来寒气入骨心神俱损。反倒宽慰起陈查李棠等人。”你们不用守在我这里,军营里这麽清闲吗?”说著咳了起来。
李棠有些担心说:”爷,我们不会懈怠的,您将养身体要紧。”韩重点点头闭目躺下,习惯地把左臂伸平却又猛地睁开眼,枕边空空如也。
陈查看著他失神呆住满脸心痛,心下不忍别过头去。韩重强自收回心神,对两人淡然一笑说:”出去吧,把门带上!”
心心念念下如何能寐,韩重披著袍子起身,打开黄杨木的柜子。取出当中一个小木匣,原本放著的两个扯线皮影人和九连环不见了。韩重一愣,嘴角轻扬低声说:”笨小江,玩完了又乱扔。”环视了一圈儿,房间里收拾得整齐,并没有看见。韩重又开了右边一个木匣,里头空空如也,一个饮水鸟不见了。最右边的木匣一打开,还是空的,里头一排四匹各色玉石雕琢的骏马也不见了。韩重有些疑惑,把柜子里的十几个个木匣接二连三地打开,除了两个水晶球和一个白玉白菜还在其余的都没有了。
打开旁边几个锦缎口袋,有一袋珍珠,一袋翡翠玉石祖母绿,一袋玛瑙水晶金刚钻,独独不见了那盛著金子的,而装银锭的匣子也空了。
韩重的血嗡的一声上了头,胸口里的心突突地跳。”来人!”话音刚落,两个小厮推门进来。”这柜子里头的东西什麽时候收拾过?”
两个小厮忙说:”小的们每日都抹尘。”
”那两个皮影人和那四匹小马可看见了?”韩重问,这两样是小江最最心爱的。
小厮点头说:”都在匣子里呢,小的放回去後就没开过匣子。”另一个忙解释说:”您去了养心别苑之後我们收拾的屋子,小......小江喜欢把那一堆小玩意儿放得到处都是,小的怕他找不见都归整进匣子里头了。”说著,一指当中那个木匣:”扯线皮影人就在那里头。”
韩重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是我带著小江走了之後你们收拾得?每样东西都在吗?”小厮忙点头。韩重扶著柜子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熟悉这屋里,去,把屋里的箱子柜子盒子都打开,看看都少了什麽东西。”小厮们心里奇怪却不敢问,连忙上前检查。
韩重坐在一旁看著。不多时,小厮们变了脸色,唯唯诺诺地上前回话。除了柜子里的玩意儿和金银不见了,还少了一件雪貂斗篷,一身新做的衣裳、一双鞋子,一个琉璃沙漏,一个老虎抱枕,一盏龟座仙鹤灯台,一盆将要结果的小盆栽。
两个小厮说完偷眼看韩重的脸色,你推我我推你。终於一个小声说:”爷,东西怎麽少的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明明......明明都收好的。”
另一个忙说:”真的不是小的们拿的,一定是......一定是......”下句话不敢说了。两个人见韩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说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绝对不是小的们干的,见了鬼了,真的,那天连盘子里的果子每个都被咬了一口,小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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