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里面没声了,没有接水声,倒水声。
女军医好奇,凑近了,“喂,你怎么了?”
良久,真的是过了好久,她才等来了一声答案,像是哭得声堵气噎,说话上接不接下气,可是这样,她也听清了:“血,洗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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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黎明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衣服洗好晒了起来。
女军医已经回办公室休息了,严真路过的时候顿了顿,替她把落在脚边的外套捡了起来给她披上。
顾家二老被钟黎英劝回了席家,此刻估计也是刚休息下没多久。
病房里静悄悄的,严真挨着床边坐下,看着沉睡中的顾淮越看的入神。
他们结婚多长时间了?再过一个多月,恐怕要一年了吧。
这一年来他在部队里忙碌,像这样闲下来静静地躺着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是就是现在,他也没睡安稳,眉头微蹙着,像是被伤痛折磨的。
严真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不碰到他伤口的同时把他刚逢完针的腿调整了一个姿势,而后又轻轻地按揉他的眉间。
这样做能不能缓解他的疼痛她不清楚,只知道会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震耳的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寂静。严真急忙翻出来按下了通话键,走出去带上门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奶奶。
“小真啊,小顾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你们这是在哪儿呢?”一连串的问题朝她砸过来,严真定了定神,开始安慰电话那头的奶奶。
“没事儿的,奶奶。就是腿受了点儿伤。”
“那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啊?”
“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奶奶您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奶奶在那头念叨着,“我刚刚给你婆婆打电话,是冯湛小伙子接的,一开始这小伙子还不肯告诉我,可经不住我问就说了。珈铭呢,珈铭也跟过去了?”
“没有。”这种场面,怎么可能带小家伙过来,“珈铭在他外婆家,这几天正好住在那儿。”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终于放下心来。
严真在这头沉默了几秒钟,听见奶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就不小心点儿呢,一出事儿得多少人跟着受罪,关键最受罪的还是他自己个儿。”
严真吸一口气,努力笑了笑:“奶奶,淮越没事儿,真没事儿,您别担心。”
“我知道了。” 老太太说着,“这几天我正好打算让你大伯送我去c市看看你们去,这下好了,我直接让他送我到b市好了,我去看看我孙女婿去!”
严真听了一惊:“奶奶,这么大老远您跑过来干吗?淮,淮越他……”
“我去给你们添乱是不是?”
“不是!”严真苦闷地揪揪头发。
“不是那就甭劝了,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没事儿,省得你遇事儿都瞒我。”说完,电话啪嗒一下挂断了,断线的嘟嘟声短促而清晰,严真合上电话,身心俱疲地用手捂住了脸。
“小真?”
身后传来李琬的声音,严真迅速地整理好情绪回过身去,接过老太太手里提的保温桶。她把盖子掀了一个小缝,顿时就有香气冒了出来。
“妈,您这熬了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李琬不放心地打量她:“一夜没睡?”
“没有。”她低下头去。
李琬轻叹了口气:“熬的骨头汤,你钟姨给熬的,说吃什么补什么。”目光落在病房门上,老太太眉头皱了皱,“可我瞧啊,他这一起来,准没胃口。”
“别老说这丧气话,孩子没多大的毛病也让你给吓出来了。”顾老爷子带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
顾老太太瞪了他一眼,看向他身边的人。那个人严真也认识——女军医。
“这位是?”老太太打量着女军医。
“我是这儿的医生,昨晚上顾参谋长送过来的时候是我给他缝合的伤口,叫我涂晓就行。”
老太太一听急忙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了,涂医生。”
“涂医生” 三个字让涂晓嘴角不由得僵了僵,可还是勉力自持的握住了李琬的手:“阿姨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
视线落到严真身上了,涂晓咬牙切齿,那表情像是再说“你要是也叫我土医生我就跟你拼命!”
严真领悟到这层意思,眨眨眼,微微露出一个笑。
“谢谢你。”
涂晓也灿烂一笑:“嫂子客气。” 简短的寒暄过后,李琬急切地问起了顾淮越的伤,这也是眼下严真最为关心的。虽然昨晚无意间听到了刘向东的话,可是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
涂晓的表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其实腿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之伤,真正严重的是他的右脚。他的右脚有旧疾,看样子应该动过手术吧?”
面对涂晓的问题,李琬和严真面面相觑。老爷子猛抽一口烟,声音微沙:“动过,不过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跟这有关系?”
李琬不由得有些惊讶:“好几年前?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脚有伤,什么时候动的手术?老头子你跟他一起瞒着我?”
“你什么心肠孩子不知道?说出来除了让你添把泪和担心还能怎么着?”
“你,你——”老太太气结,可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严真看着,心里像细针扎过一样,瑟缩地疼着。她扶着李琬坐下,替她顺着气。
“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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