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石昉城留的人另有用处,人多目标太大,我俩从山里走小路更近些也安全,到了承霖城,到时便有人接应出城。只是你可能受不住。”齐子卿也觉得现在追究责任没什么用,互相埋怨更是妇人做的事情,便接着子舒的话题说起。只是,子舒和穆承思的事已成了一颗刺,插在他心里,不拔除,只要一动心,便是难耐的痛。
“不用担心我,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按你安排的走吧!只是,不知道我的人能不能逃走!”子舒的暗卫,齐子卿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听子舒这么说,他只是说道,“他们连主子都保护不了,本就该以死谢罪,如果再逃不出来,自己的命保不住,也不值得你如此担心。”
子舒觉得柳兰逃走的可能性小,但其他人应该没问题,在路上留下标记,他们能找到自己再好不过。也不再同齐子卿纠缠这个问题,说道,“走吧!”
子舒走出这间破庙,外面的天空蔚蓝高远,白云朵朵,随风在天边漂浮而过。
人生若浮云,随风而已。
齐子卿当初挟持穆承思,带着子舒一直出了城,穆承思心灰意冷,有意放走子舒,只是最后齐子卿想杀了穆承思,子舒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上前制止,齐子卿怕伤了子舒,因此强行收剑,被已挣开穴道的穆承思反手伤了肩胛。
穆承思并不知道、甚至从没想过这个孤身一人涉险救子舒的人是当朝皇四子——人头价值何止千金万民的金贵之人,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放走两人。
子舒被带走了,穆承思心痛不舍,却又没再派人去找去截,即使找到了截到了,他又会再找机会逃走,自己不愿伤他,不愿强他,留下他到底又能起什么作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子舒走后,穆承思一心投入到他的大业中去,每日繁忙,议事、处理事务、结交任用各种能人,心思被大业占据,时间被繁忙的事务占据,日子并没有他想象的难过,反倒有些轻松。
心累,才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它往往能压得人喘不过气,又放不开去呼吸,只能在沉郁里愈发压抑自己,甚至压过了流年,碾碎了未来。
子舒没问齐子卿为何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自己,也没问他为什么要来救自己,甚至没有提到关于他离开后的任何事情,也没有提到过穆承思,仿佛刚刚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模糊的想象,时光发生了断层,接续上的日子就是两个人独处的逃难。
齐子卿对照着地图,带子舒踏上了回归的路。
子舒没有问,齐子卿也不会提起。没有提起子舒为什么要离开京城,他心里想过也许有自己的原因,自己让子舒受了气,把他气走了,可他却避开没有说,不是不知道,不是开不了口,是他没有懂子舒的心,不知道要解释;他也没有再提起穆承思,当初有杀了穆承思的心,虽有子舒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却是国仇对战军事,他知道要得到一个人就要对他好,但他却更加坚信掠夺的力量,他霸道占有惯了,还没有学会温柔的方式,没有理解心是最脆弱的,只能用柔软的方法才能攻克。
两个人都不多话,于是,只剩下沉默。
两个人的距离近了,心却仿佛在远离,但并不是时间拉开的距离。
理解通过言语,通过相处,通过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
然后,即使是一个眼神,即使是他表现出来的姿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知道他的心,人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是多么的不易。
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几天,柔软的鞋被磨破了,脚上打起了血泡,衣服也被路上的树枝荆棘挂得七零八落,身上被路旁的草棘划了很多血口。子舒安逸日子过惯了,这样的逃难生活对他来说完全是惨烈的,以前从没有想象过。
不知道路可以是这样曲折陡峭,不知道青草都可以割破手掌,不知道可以直接喝溪里的水,不知道野兔是穿在木棍上烤很久才能烤好的……才几天,他就累得够呛。
极剧的累让他在最开始几天并没有精神萎靡,反而很亢奋。
脚踩在地上便发疼,身上被割的伤口也很疼,山里的风吹到脸上也是刺骨的,停下来休息也全身酸痛。
一切都让他无法忍受,但他还是坚持着承受下去,他不想给齐子卿添麻烦。但这更像一种对身体的自虐。
最开始的磕磕绊绊之后,子舒把衣服袖口绑起来,把裤脚绑起来,把衣服撕短,在脚上裹上厚厚的几层布再穿鞋,劲装上阵的他才能勉强赶上齐子卿的步伐。
只是他不知道齐子卿一直在等他。
过夜是在一间猎户舍弃的破败茅草屋里,这比前几天住山洞好很多,因为有热水可用。
子舒坐在草铺上拉扯着头发,齐子卿把烧好的水用一个敞口的陶罐装着端过去,“我给你看看脚。”
“没什么,”子舒把脚收回来,不让他看。“这几天走的路上都没什么人,什么时候能见到村落吗?”走这样的路,即使留下记号,子舒确定暗卫也不可能找到他。虽然这样的路最安全不过,可也最难受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每日赌气般的赶路,让他累坏了。
“这是从猎户那里得来的路线,这条路本就少人走,这一段之后,确定没有追兵,我们可以接近城镇一些,那样可以少担心猛兽,路也好走一些。”齐子卿把水放下,不顾子舒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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