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姑娘你不能……”少年被这样的蛮横吓了一跳,张开手臂赶紧阻拦。笑话,莫说是男娼馆,就是普通的妓院,那也是不能让女客进的。
“你去叫鸨儿出来,我要见这里所有的倌儿。”横伞,女子轻而易举搁开少年的挡驾,踏进宽敞的厅内。
“爷活到这个岁数,这还是头一遭看到女人进娼馆……”
“这、这……真是伤风败俗呀,唉唉!”
……
身后有暧昧的笑声,有厌恶的讥嘲,还有对世风日下的痛心感叹,少年脸乍红乍白,额上直冒冷汗,是关门不是,不关门也不是。反而是女子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神情自若地在厅内找了张椅子坐下,而黑驴,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这突发的状况,轻易惊动了老鸨。但听楼梯上传来噔噔的响声,一个涂脂敷粉的中年男人扭着腰从上面走了下来,还不忘冲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帕子。
“月儿,快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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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要见阁内所有的倌儿?”
鸨君一边用散发着浓烈香气的手绢擦拭额上的汗,一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女子的双眼太过沉稳,让阅人无数的他不敢小觑,他老早就叫人把这一人一驴给丢出阁了,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张百两银票轻轻落在了椅边的茶案上,女子气定神闲地笑道:“不错。”
女人嫖小倌!这个事实让见惯风浪的鸨君也差点笑不出来,哆嗦着伸手拿了银票。他的欢阁不过是个二三流的妓馆,极少见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若是男人他一定梦里都笑醒,但是偏偏是个女子,这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那个……姑娘只是见见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到手的银票还没捂热便又飞了。
“不然,你以为?”女子笑睨着他,反问。
“呃,好,快快,月儿,叫相公们都下来见客。”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是想要寻欢作乐,鸨君略略放下了心,忙对呆站在一旁的少年道,接着又拔高声音冲在内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小厮嚷,“来人,看茶,看茶……”
“姑娘,你看,这驴奴家让人牵到后面马厩里去可好?”一匹畜牲如此登堂入室,实在是有碍观瞻。
茶端了上来,步履杂踏,楼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下来,脂粉味在空旷的大厅里弥漫开来。
探手摸了摸黑驴的耳后,女子沉眼笑,“不必,这蹄子除了我谁也牵不得……”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黑驴转头亲昵地嗅了嗅那抚摸它的手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温顺之极。
有钱的客人最大,这个理鸨君还是懂的,何况现在还没开门迎客,所以也不再相强,以免将到手的财神爷往外推。
这妓馆看似不大,人却不少,转眼便集了五六十人,零零散散分布在楼上楼下,或倚楼梯扶手,或靠墙,或就这样大大方方站在大厅中间。有搔首弄姿的,有低声喁喁私语的,还有一个劲打呵欠睡眼朦胧的……
“哟,爹爹,你这是什么时候改的规矩,要咱们不接男人接女人了?”突然,楼上传来一个柔腻的讥笑声,让原本有些杂闹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
抬眼,女子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开始倚窗磕瓜子的少年。他散着发,穿着素白的里衣绸裤,显然和其他人一样未做过任何的妆扮修饰。与他一同下楼的,还有另外一个长发少年,眉目如画,灵动稍欠,却风情尤甚。
“可得先说好了,本公子可不接女人。”后者挑高眉,斜睨着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内的女子,骄横地道。
女子一眼便看出这两人必是这欢阁的红牌,不然绝不至于在客人面前如此高傲。端起茶轻啜了口,她的脸上淡笑依然,并不以为忤。
“姑娘你看,这两个孩子从小被奴家娇惯坏了,你……”鸨君浮起尴尬的神色,心中却暗自得意。这桩生意接得总觉得有些蹊跷和窝囊,加上那头碍眼的驴,他早憋了一口气,此时由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替他发泄出来,又不至于得罪客人,自然心中快意。
“所有人都到了吗?”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女人深沉的目光缓缓在楼上楼下表情各异的面孔上扫过。
天气很热,聚满人的大厅更热,然而鸨君却没来由地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她明明没看他,但是他却总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被她看透了,更不用说那一点龌龊的心思。
“呃,奴家看看……是,都到了。”不自觉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汗,他脸上的妆有些糊了,眼角的皱纹便益发明显起来。
两个少年也被女子的目光所慑,不再多言,倚着栏杆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瓜子,安静的厅内便只剩下磕瓜子的清脆响声。
当女子的眼睛第二次扫过那些以各种各样眼神看着她的小倌时,终于牢牢定住。
深吸气……再深吸气……
那是一个站在角落不甚起眼的少年,在接收到她炙烈而热切的目光时,愕然之余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巧妙地将自己隐于人丛中。
“我要带他走?”闭眼,良久女子才指着那个藏得几乎看不到人影的少年,一字一字缓缓地道。
磕瓜子的声音停了下来,四周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片刻,之前那倚窗的俊秀少年呸了一口,嘀咕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转身走了。而与他同来的少年却仍站在原地,看着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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