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冯宛说道:“阿秀,那些钱帛,都准备取出来吧。店面和田地则慢慢卖掉,全部换成金叶子。”
“是。”
冯宛含笑道:“有阿秀在身边,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可以去得。只是委屈你了。”
她这话是试探口毕竟,她这是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让曾秀跟随的问题。以前,他跟随她,是因为她的身侧有卫子扬。而现在他跟随她,不但无法像别的亲卫那样成就功名,还得背井离乡。要不是面对的是曾秀,她这话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曾秀明白她的意思,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冯宛,深深一礼,“夫人知遇之恩,责无以为报。秀愿跟随夫人左右。”
他目光明亮地看着冯宛,这个夫人的才智,他是深有体会的。跟在她身边别的不说,避凶就吉,衣食无忧那问题应该不大。而在这个乱世,能达到这八个字的又有几人?
别的丈夫也许渴望着功成名就,可是这种乱世,功名哪是那么容易成就的?光是小小的陈国,不足一年中,从跟随先帝,到跟随五殿下,再到跟随十五殿下的,已换了三批所谓的新贵。这三批人,都是富贵梦做得正酣,便已人头落地!
见他同意,冯宛眼睛有点湿润,她清亮地说道:“好!”站了起来,她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轻松地说道:“有阿秀在身侧,我再无忧虑。”
咬了咬唇,她轻声说道:“阿秀你去跟吴君他们商议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随于我。”
“好。”
“另外,替我在边郊荒静处租一个院落,把阿叔也叫过来。”
“是。”
目送着曾秀离开的身影,冯宛昂起下巴,想道:其实,我最初渴望得到的,现在已得到了。
在赵俊身边时,她没有想过再嫁什么男人。她只是想拥有足够的钱财,只是想在这乱世中,能够安详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她有钱有人,所愿已经达成,还有什么好抱怨不满的?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应该知足了。
傍晚时,曾秀回来了,他已把一切安排妥当,连院落也给租好了。
至于现在跟在冯宛身边的吴姓青年等人,在知道她的意思后,都明确表示,愿意跟随她左右。
这有点出乎冯宛的意料,她原以为,这些亲卫来自卫子扬的故国,忠于他已是本能,万万不会随自己一个妇人走的。
吩咐亲卫们开始搬家后,母宛坐上曾秀的马车,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向前驶去。
饶是到了傍晚,街道上依然如此热闹。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白日里的鲜卓清映公主,和两个城主送入宫中的女儿。
马车来到医馆,戴着纱帽的冯宛,在刻意打扮得朴素的曾秀地扶持下,走了进去。
其实,这个医馆的大夫,冯宛都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已知道他医术高明。
毕竟,以她自有的医术,一般的大夫已不能令她信服。除了来这些她打过交道,心服口服的医馆后,她不知还能去哪里。
大夫在她的手腕上按了按,片刻后便笑着说道:“恭喜夫人。”他抬头看向曾秀,朗朗笑道:“这位郎君,你家夫人这是有喜了。
你家夫人四字一出,曾秀的脸孔一红,他想要否认,瞟了一眼冯宛,见她微笑依旧,便闭上了嘴。
冯宛站了起来,示意曾秀拿出一个金锭子放在几上后,微笑道:“多谢了。”说罢,她转身便走。
曾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冯宛突然回头,见到曾秀还有点腼腆,不由抿唇笑道:“阿秀,日后有人问起孩子的父亲,我会说出你的名字哦。”
嗖地一下,曾秀脸红过耳,他看着冯宛,唇嚅动了几下,好一会应道:“恩。”
一直到冯宛坐回马车,他的脸孔还老红老红的。这么大个男人,还这么羞涩着,直让冯宛想笑。
不过转眼,她便被大夫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孩子!真是有孩子了!
她盼了两辈子的孩子呢。
嘴角含着笑,冯宛忖道:以后的路,当走得更谨慎了。
回到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冯宛便搬回了租住的院落。这院落中等大小,布置精致。冯宛过去时,曾老叔已在院落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他伏在地上便是啕啕大哭。
看着胡发苍白的老人,冯宛大是感动。自跟随卫子扬来,她起起落落,遇到的风险无数,每一次,都让这个老人担足了心。想来想去,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眼前这个老人了。
扶起曾老叔,冯宛悄悄告诉了他,自己有孕的事。果然,这个消息让曾老叔转涕为喜。老人喜滋滋地看着她的小腹,竟是对她回不回卫子扬身边,会不会再次颠沛流离,都已不再放在心上。
这一天,依然是天气睛好,依然是华丽的嫁车浩荡而来。
坐在曾秀不起眼的马车中,冯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会,她问道:“将军现在,相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吴姓青年凑了过来,低声回道:“将军应是不太相信。”不太相信,那就是有点信了。已细细打听了当日的细节的冯宛,慢慢眯起双眼。那些人居然假冒她的名,把受过凌辱的裸尸暴在城门示众。这种羞辱,足可以与上一世她被陷害时相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冯宛便是不在卫子扬身边,也得出了这口气!
她想道:对自己的身子熟悉的,除了卫子扬赵俊,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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