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道,“去把窗户打开”。
“公主,咱们明天再出去逛逛,好不好?”玉儿望了眼窗户,细君现在经不起任何轻微的波澜。
“去打开”。
窗棱发出吱呀的声音,草原上灌来窗边的风吹的玉儿一哆嗦,她将窗户微微掩了掩,回头看向床上,“公主……”
“让开”。
玉儿轻挪脚步,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直到风直击细君的面颊,她有了些许感觉,透过窗,她盯着天空中的那弯弦月,想起了在李家村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晚,如果没下雨,屋顶就不会垮,屋……顶不垮,段叔就不会……”细君的眼神放的很远很远。
“公主,要发生的事情,谁也改不了”。
玉儿跪到床边,企图用身体为床上的人挡住一些风。
“玉儿,你说我们彼此没有机会认识,会怎样?”默了半晌,见玉儿没有声音,她继续道,“其实,你后来那样做我不怪你”。
玉儿的眼中晃过一丝复杂,随即消失不见,“奴婢也没有怨过公主,都是命”。
听着细君轻声笑了一下,“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乌孙来了,我们同样都失去了爹娘,而你,却是因为我”。
微微侧动身体,她面朝着窗子,目触月的光辉。
静了片刻,她慢慢踱步到桌前,颤巍巍的手紧了紧克制住发抖,然后握住笔。
一旁的玉儿连忙撑开竹简,将竹灯靠近了近,映着灯火,毛笔的笔杆影子拉的老长,她握起笔不假思索。
玉儿在一旁轻轻的呼吸,生怕惊动的空气,她低着头看向竹简,目光随着她的笔移动,渐渐的玉儿伸手捂住了嘴。
待到细君落笔,她微微侧身擦了擦眼,立即将竹简晾到一旁,将细君扶回床上。
仿佛写字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道,“玉儿,我好累,想睡”。
看着细君半闭的眼睛,玉儿跪着向前几步,意识到了什么,“公主,您不能睡,您想想少夫,您少时也没有爹娘的陪伴,您忍心少夫经历这些?”。
门外的常笑听到玉儿的声音,即刻跑了进来,打量一遭,跪在床前,低头去看细君。
细君的眼睛微微睁开些,“人各有命,不是谁都能有爹疼娘爱,其实,有没有爹娘疼爱也不重要,那时候我觉得有段宏和刘蒙也很满足”。
“不是每个人都像公主一样、能遇上一个段宏”,玉儿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女子,她仿佛得了上天的厚爱,从帝丘到乌孙,从来都是有人呵护着她,可是要说她幸运,又怎会有今日结局。
“所以,我要将少夫托付给你,而你所有的怨呐,恨呐,爱呐都将与我长眠”。
常笑听的眼泪簌簌,想到桌前给细君倒杯茶,慌乱间,瞧着桌上的一幅字,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玉儿看着细君微微虚起来的眼睛,玉儿忍了忍道,“昆靡和行凌会对少夫很好的的,公主不要担心。”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唯一的遗憾便是缺乏女性的教导,所以她有男人刚毅不屈的性子,却缺乏女子的柔韧。
“少夫更需要你,你答应我,要教她学会你的隐忍,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细君望向玉儿,这一路以来,她为达目的,隐忍坚持,对待军须的冷漠她依旧选择等待最终深埋心怀,而她,抵不过一纸诏书,违背自己的原则和内心,嫁给军须。
泪水滚滚的滴落在地,玉儿拼命的点头,“阿细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少夫”。
细君嘴角扬起笑容,有多久没人唤她阿细了。
地上的玉儿擦干泪,见床上得细君眼神迷离起来,她的泪水又泛了出来,“公主,我却找昆靡和行凌”。
说着她起身走向门口,就在要开门的瞬间,听到身后微弱的声音,“我谁都不想见”。
常笑跪在床边,低声道,“夫人曾经答应我,可以满足我一桩心愿,现下奴婢想好了,求夫人成全”。
本欲开门离开的玉儿听到这儿,手也停了下来,任由门半掩着。
细君苦苦一下,现在也不知她还能做些什么,“你该早些说的”。
常笑摇摇头,“一样的,夫人,一样的,您应承了,昆靡一定会答应”。
微微出了口气,细君尽量不闭上眼睛,轻问道,“何……事?”
“奴婢想去大汉看看,想去夫人曾经长大的地方瞧瞧,想求昆靡准许奴婢离开”。
细君听着,嘴角露出笑,“好啊,真好,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记得给我段叔上柱香,还有刘蒙和玉儿的爹娘”。
玉儿软在地上,“公主,您这样……”。她低头掩面,啜泣了几声擦干眼泪,又道,“公主,见见他们吧”。
悄无声息没有告别的离别不就是无言的反抗和报复么。
透着开裂的门缝,她哭着转过头却看见了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庞,是行凌。
她刚要将门完全打开,想要回头告诉细君,只见行凌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嘘,别叫她,现在她刚回到帝丘,在看鲜支呢”。
玉儿闻言转头看向床上,细君的手已瘫在床弦,常笑将头埋在床边的被子里。玉儿用手捂住的嘴,回头去看行凌,依旧遮掩不住她悲戚的呜咽声。
长别离(终)
皇庭中,灯火葳蕤。
军须的心一抖,毛笔的笔尖一下触到了竹简上,“来人!”,他清明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宫人疾步穿梭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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