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世界只看见一个女子,所有悲喜都为此般钟情。
管平安此时很清楚地听见心口开裂的声音,她忽然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样的深渊。
“留白……”她孱弱地颤动嘴唇。
苏留白自然没有听见,如果他听见了这声无助的呼唤,那他绝对不会伸出手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将窗合上,他甚至拉上了窗帘。人影消失在窗后一会儿,那淡黄色的窗帘还在微微颤动,她知道,窗帘背面,她看不见的地方,绣着小巧的两只蝴蝶在花丛里。
可以想见,如果他听见管平安孱弱的声音就绝不会关上窗,如果他关上窗后能不转身离开,就会看见管平安泫然若泣的脸,那脸上的神情带着那个浑迷夜晚的无助和颤抖,并且罕见地,挂着苏留白渴望一生的深情。
他没听见,没看见,就错过了这个可以追悔的夜晚。
但管平安看见了,那盏总是为她守候的灯,灭了。
仇九轻轻一叹,看管平安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犯了错误却不肯承认的孩子,孩子脸上挂着泫然若泣的悲伤,她仿佛想说,错的不是自己,可除了自己,身畔还有谁呢?
夜风清凉,孤月惆怅,群星闪烁着哈欠,这个夜晚惊心动魄地静谧美好,管平安行走在路上,泪流满面。
宴是好宴,被整个城市渲染的婚礼在万众瞩目中举行,新娘履历颇丰,新郎目光沉醉,没有比这再动人的了。
管平安被架上婚纱,觉得自己正迈进刑场。周围的目光也令她烦躁,当脖子被挂上璀烂而沉重的项链时,她好像淤积了半生的怒火终于喷发了。
价值不菲的泛着珠光宝气的项链被扔在地上,工作人员无助地将它捡起,放在手心呵护,但主人始终保持无动于衷地冷漠,他们无奈,只好说不换也无妨。
小小的一场骚动,不能改变一场注定的婚礼,她终于被迎进华丽唯美的教堂里,穿着上千万的婚纱,戴着一条平凡的项链,好像是条银色的鱼?
甬道的两旁坐满宾客,宾客们长相各异,但却戴着同一副面具,面具上刻画着完美的笑容,就好像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婚礼一样真实。
管平安素来不愿看到这样的面孔,她冷眼一瞥,目光落在尽头的新郎身上。
厉城雪白的西服,脖颈打着领结,看向她的目光复杂而深沉,管平安来不及去想他目光里的含义,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第53章
这个人年迈而苍老,手必须扶在一根有着金色把手的手杖上才能稳稳站立,背却立的挺直,从眼底漫开的自信令他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没人知道他的脑海里藏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但总之,那海面上不会是风平浪静。
他曾在一个世界著名的周刊采访中说道:“千万别被我骗了。”说话时他一脸狡黠,像是邻家可爱可恶的老头。但管平安知道,他正在欺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厉洪涛,作为厉氏创始人,他有资格被整个华人商界铭记,被写入教科书,被人称颂。
厉洪涛的历史等于厉家的创业史,从只有一艘渔船到航海公司,从浇灌第一袋水泥到闻名城市的地标建筑,从中国商人第一批上市公司到完成公司个人私有化,人们说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人们说起他总要赞美地竖起大拇指,就好像在说一个神话。
这样的人,像他的孙子一样,没有缺陷,没有弱点,完美地存活在世界的顶端,除了那场带走他儿子的车祸外,他的人生,真正没有遗憾。
真的没有遗憾么?
厉城牵起管平安冰冷生硬的手时隐秘地用力一握,警告地提醒她正面临什么,最好收敛起仇视的姿态。他完成这些举动时就像决定一项规模宏大的策划案一样慎重。
管平安顺利地接收到这种警告,如同每一次。
她垂目整理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一笑,尽量使自己自然一些。
神父轻轻一咳,成功令两人目光对向自己,他得逞地一笑,慈爱地说:“可以宣誓了么?”
管平安没有吭声,厉城说当然。
两人面向神父,神父习惯地摸摸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先对厉城说:“厉先生,你发誓会用……”牧师说了什么?管平安没有听清只见厉城点头,说:“我愿意。”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时刻,管平安突然就噗嗤一笑,她觉得一个能够一本正经地在上帝面前撒谎的男人会遭到报应。而他竟然安然无恙地将要成为自己的另一半,这让她觉得诡异而可笑。
厉城眼里的不悦那么清楚地射向管平安,管平安又露出漫不经心的嘲讽的笑容。
有些尴尬的神父觉得这样的气氛急需要打破,于是他将头转向管平安。
“管小姐,你愿意……”
管平安又没听清,侧着脑袋,觉得混混沉沉地,她现在不想笑了,因为她也将要在上帝面前堂而皇之地撒谎,但不同的是,她无法用这个谎言欺骗和安抚自己。
她一定会受到惩罚,一定会的。即使她不愿听,不愿想。
她说,“我愿意。”
厉洪涛轻眯的眼缓缓睁开了,厉城也笑了,整个教堂因为她的话而热闹起来,人们忘记了之前她营造出的不悦的气场,又如出一辙地纷纷挂上欣慰的笑。
他们欣慰个屁。
管平安诽腹,并因神父说的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而感到痛苦。
因为结婚这么多道工序而使离婚率降低了么?没有,所以这些所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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