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点了点头,也再说话。
齐粟娘站在桌边,看着他把鱼翅吃得干干净净,鸽蛋青菜心半点不留,烧荔枝鸡留下一堆骨头,口蘑烧白菜一扫而空,一碟松仁糕、一盘鸡蛋春饼全都入肚,仍是闷声不吭,埋头大吃,与平日极是节制有度,只吃七分饱的皇子礼仪大不相同。齐粟娘眼见得他要将一海盆入水银鱼喝光,不由道:“十四爷,吃多了会坏肚子,对身子——”
十四阿哥抬头瞪了他一眼,“爷不是小孩子,你当我不知道么?”说话间,便放下了攒丝莲花瓷碗,却仍是不说话,齐粟娘看他盯着她用过地青瓷碗勺半晌不语,微觉奇怪,细细看他,却发现他只是在愣神,恰巧把视线落在那处而已。
齐粟娘见他如此犹豫,难以开口,她的心慢慢也沉重了起来,左思右想,猛一咬牙,“十四爷是想……想杀什么人?又不方便——所以叫奴婢—”
十四阿哥醒过神来,猛拍桌子,大恼骂道:“爷要杀人还要使上你这奴才?爷如今虽是被皇上不带见,还没落魄到那份上!”
齐粟娘虽然对他“奴才”、“奴才”地叫着,大不顺耳,但听不是叫她去杀人,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欢喜,陪笑道:“奴婢失言了,十四爷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说府里的侍卫,门下的武官,便是您自个儿,都是以一挡百,哪里用得上奴婢——奴婢不过是表表忠心……”
十四阿哥缓了脸色,哼了一声,走到东头栏前,在木芙蓉边来回踱步。过得半晌,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栏上,“你过来,爷和你说。”
第八章使唤奴才的十四爷(二)
娘走了过去,站在十四阿哥面前三步处,十四阿哥她,柔声道:“今儿晚上,陈变之是不是去直隶总督在京城老宅里赴同年宴去了?”
齐粟娘点了点头,“回十四爷的话,外子是去那里了。”
十四阿哥招了招手,“你过来些。”齐粟娘看了看他神色,不是要占便宜的样子,依言站到了十四阿哥面前一步处,低头看他。
十四阿哥沉默了一会,伸出左手,似是要抓住什么,伸缩了两回,终是叹了口气。他慢慢握住齐粟娘抓着帕子的右手,包在掌心中慢慢摩挲,看着齐粟娘的眼睛,柔声道:“等他回来了,和你说要娶噶礼的族侄女做妾,你别和他闹,让他娶。等得礼在皇上面前过了关,他的新鲜劲儿也过了,你爱怎么作都由你,爷担保,没人说”却只觉手面上一湿,一滴眼泪正正地砸在了他的眼下三分处,滚烫滚烫。
十四阿哥一呆,顿时恼了,甩开齐粟娘的手,怒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纳个妾,爷问清楚了,她父母不在世了,娘家没人,空顶着一个贵姓,没能耐压到你头上。当初爷不就是为了这个,怕你受委屈,在皇上、皇太后面前闹么?若是叫你受委屈,爷会开这个口么?”
齐粟娘咬着唇,说不出话,眼泪却一滴一滴向下坠。十四阿哥越恼怒,蓦然站起,冲到红木雕拐子纹大方桌边,站了半会,狠狠一脚踢翻了一张红木南官帽椅,又冲回齐粟娘跟前,怒道:“爷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若是叫你去和他直接说噶礼的事儿,女人去多这些嘴,再加上他那性子,你难免要失宠。现下那府里摆了满宴,董鄂氏按满人规矩出来劝酒,让他相看,再灌醉了他他失了足中了套,是他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干系。过一两月,你寻借口把那女人打出门,有爷在没人敢说你一句。你还是稳稳当当做你的正室嫡妻,你说,爷这不都是为了你么?”
齐粟娘哭道:“他……他也没打算在皇上面前参奏噶礼……”
十四阿哥一怔,“他和你说这些事?他是怎么说”转眼又怒道:“不管他怎么说,若是不把他拉下水,给他些好处,到了皇上跟前难保他不会改主意!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你回去不许和他闹。”说罢,转过身去,用力摆了摆手。
齐粟娘哭泣着,甩帕子行了礼,慢慢走出了水榭,从湖面上的曲廊上走了过去,对傅有荣惊异地询问声充耳不闻,只是哭泣着,沿着青石甬道慢慢走着。
她一时恨不得飞奔到直隶总督府里去寻陈演,一时又恨不得自己当初未被十四阿哥所救,宁可被九爷指使去暗算太子,和刘三儿一样早早被灭了口,更恨不得从没遇上十四阿哥,没被他可怜关照,欠了一次又一次的情份,到得眼前,不说开口拒绝竟连哀求的余地都没有。
李全儿站在甬道拐角阴暗处。远远看着齐粟娘一边哭着一边走了回来。悄悄退了开去。疾步向花厅走去。花厅早已掌起十二宫灯。九爷和齐强低低笑语。八爷与罗世清、孟铁剑、狄风如、宋清谈笑风生。甚是热闹。
李全儿轻轻走到八爷身边。附耳说了两句。八爷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九爷。点了点头。“他总算也开口了。”
九爷哈哈大笑。“就为了让他开这个口。我寻思了多久。不过是让她回去什么都不要干。这样地差事也叫差事?我若是奴才。能寻上这样一个主子。当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
齐强听得他们说话。隐约猜到一些。却又不确实。当着罗世清几人地面。又不能问。正坐立不安间。从花厅门里见得齐粟娘沿着甬道从通直走了过来。心中暗喜。陪笑道:“九爷。奴才地妹子从十四爷那边回来了。奴才叫她过来给八爷、九爷请安。”
九爷笑着点头。“去吧。”又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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