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师?”肖珝诧异自语一句,胸口像突然被谁重锤击下,疼得泛起一股酸涩血腥。
为何会觉得疼?
而他身后立马传来一声:“嘘……”
原是那被白衣咬了之后却敢怒不敢言的没用道士。
“看样子,姝岚应当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了,”彦行压低声音,靠近肖珝,“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原本要嫁给你的包林林大约是死了,于是这妖物便趁机魂魄上身。有人的ròu_tǐ在外掩住,所以她身上才没有妖气。也不知包林林是她杀的,还只是意外而死……”
“她不会的……”肖珝急于解释。
这是二愣子一般的太子妃除了会偷鸡摸狗打洞爬墙之外也没啥身手,在东宫那么久,更没展现出有任何妖力,否则区区一道结界如何能困得住她。
更何况她看起来本就单纯懵懂,说直白点就是有点傻。
约是平日在朝堂间见过了太多聪明人,如包林林那般自诩聪明的女子在他身后也没断过,难得有个脑子不好使的人出现在他身边,转而变成了一个神奇的存在。
他不由地关注她。
肖珝觉得自己脑子大概也出了点问题,他不知如何跟彦行解释他的判断,但却直觉般地相信她,相信她无辜,不会出手要一人人命。
就算……
就算她真是个妖。
他也相信她。
彦行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门上,凝神屏息地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更多有关涂山林林的爆料,一双眼睛也贼亮贼亮的,闪烁着一个斩妖伏魔的道人在面对妖魔鬼怪时最执着认真的素养。
而肖珝却是心有不甘,亦觉彦行侵犯了涂山林林,一把提住了他的领口,死命将他往外拉。
彦行也发挥了他坚毅的执着,宁死不退,与肖珝硬倔着。
肖珝坏心一动,道了句“得罪了”,一巴掌拍到彦行被白衣咬伤的手臂上。
彦行疼得猛往后一缩,一个不小心,脑袋磕在了门上,门应声而“咿呀”打开。
房内传来姝岚一声尖叫:“谁!谁在外面!”
彦行一改方才死活拉不动的驴样儿,捂住伤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跑了个没影。
肖珝本想上前阻止他,但转念一想,一个出家人居然躲在姑娘的门前偷听,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彦行这辈子在他的师兄师弟和别的同僚面前都再抬不起头来,沦为天下间最耻辱的一个笑料。
罢了,还是放他一马,彰显自己身为太子的气度。
而姝岚此时已将门打开,一见肖珝,惊异道:“殿……殿下?您怎么来了?不是在皇后宫中吗?”
肖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咳咳咳了半天,才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可不是要来看她的,只不过母后叫我必须得来,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没想来看她……”
“哦?”姝岚眉眼一挑。
“既然她没事了,那我就走了啊!”
肖珝说完,还禁不住伸长脖子,往那床榻上一张望。
但只见到一个隆起的被褥,其余的连根头发丝都没看见。
张望瞬间变成失望。
姝岚抿嘴轻笑,也不点破,只顺水推舟言道:“既然殿下来了,还是请进去看看太子妃吧?”
“不是,我不是……”肖珝急忙解释,“我真的也不想来看她的,是我母后的意思!你好好照顾她就行了,我……我先走了……真的走了……你别留我,我不会留下来的……真的要走了,我还有好多公务未处理呢……”
姝岚微笑地静看他表演。
“这回我真的走了!”肖珝掷地有声,转身欲离开,心中那一丝不舍变得沉重,脚步微顿住。
姝岚眼尖,立马说道:“殿下,太子妃的药应当快煎好了,您替我在这里照看她一下,我去去厨房立马就回来!”
说罢,姝岚也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那溜走的速度和节奏,让肖珝怀疑她和彦行都是故意的,还是串通好的。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凉风瞬间让他也清醒了许多,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又用力昂首挺胸起来,自我鼓劲儿:“我怕什么啊,我可是堂堂太子,又不真的是白朝轶,我来看太子妃又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床上那个隆起的被褥似乎蠕动了一下。
肖珝刚刚鼓足的勇气立马偃旗息鼓,他往门后一躲,再贼兮兮地探出半只眼睛。
那被褥停止了蠕动,像只结茧的蛹。
他等了半晌,既不见姝岚端药回归,也不见彦行卷土重来,于是他只得再度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房门虚掩过去,垫着脚尖,一缩一缩地慢慢挪到床边,见涂山林林半张脸都埋在被褥间,捂得脸色绯红,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却还是一脸病容,看起来颇显楚楚可怜。
“林林……”他嘴角轻轻唤了声,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褥,又卷起袖口,为她擦去了额头的汗,才心满意足地见她脸色似乎渐渐没那么捂得通红了,樱唇也微微勾起了一下。
他看着她,有所担忧,却也有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平静慢慢抚摸柔软着心口,像是春水汩汩,盈润世间,充满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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