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嗓音变化太大,她也没听出她的声音来。
常欢缓了大概有将近半分钟,才又重新开口:“姐,丁钦他病的很重,你可以来看看他吗?”
从她被送给钟岭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叫她的。
原本并不想打这个电话,但是丁钦也许时日不多,她知道他还是想再见见钟岭的,虽然从未提过,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心愿,她总应该替他完成吧?
钟岭闻言,嗓子里有些卡顿,一时无语。
其实丁钦当年落下的病要比她严重,她顶多算是面部有些烧伤,而他的心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他曾经自己也说过,不一定哪天就死了吧。
她当时嘲讽的是,报应。
如今自己也是经历过几次生死的人,反倒看开了一些,只是去见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况且路战又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更不可能离开。
“不可以。”她说完就要挂电话,手机刚从耳边挪开,常欢迫切的声音又从里面传来。
“路战其实已经中毒了你知道吗?”她顿了顿,“你来看丁钦一眼,我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这是她最后一张底牌。
别说她现在拿这个来要挟钟岭,就算让丁钦知道她私自让她来看他,那后果也是很严重了。
但常欢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说完,钟岭半天没出声,她又小心的说了句:“姐,求你了……”
钟岭终于也才从怔愣中缓了过来,她捏了捏手指,对着电话里低声道:“好。”
回到病房前,她把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给删除,然后装作随意的样子,把手机还给了路战,路战果然先看了看,上面除了几个宋秘书的电话外,别的倒也没有。
他回拨过去,跟宋秘书说了一下情况,原本他今天是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这下变成视频会议了。
钟岭指了指门外,路战知道她不喜欢吵吵嚷嚷的,所以就点了点头,口型示意不要走远。
她一出去,直奔医院大门口,打了辆车,报了丁钦所在的医院地址。
一路疾驰,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钟岭一刻不敢耽误的去了病房。
她在门外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数秒后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常欢。
但钟岭一眼过去,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呢……
如果说从前的常欢跟她有几分想象,那么现在的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不吗?就是照着她刻的。
钟岭目光疑惑的定格在她的脸上,常欢被本主儿看的实在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闪开身,“请进。”
丁钦半坐在床上,面色蜡黄,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生气,命大概也就剩下了不几天吧。
钟岭要来的消息,常欢已经在前几分钟的时候说过了,所以他听到声音,便打了个招呼。
“来了。”
钟岭嗯了一声,走到近前的时候,无可避免的一阵惊诧,她甚至不能够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丁钦?
他与记忆中那个阴鸷冷血的形象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
完全不能够联想到一起。
丁钦取过眼角膜以后,身体已经日益衰退,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嘛,多活的这几年也是白得的,就连医生都对他能撑三四年而感到意外。
钟岭很想问一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话到嘴边,还是硬给咽了下去,毕竟他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的。
“丁钦,我问你,路战的毒是是不是你搞的鬼?”既然常欢都那么说了,那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少不到哪里去。
丁钦闻言,往她身后的方向动了动视线,神色不悦。
钟岭又往前一步,“你不用看她,早晚我也会知道。”
丁钦眸子里的丁点儿雀跃渐渐散去,一阵恍然,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十三怎么会来看他呢?果然还是因为路战啊。
不过他不在意,他要的是结果,因为什么都无所谓。
“是。”
钟岭攥着的手指又紧了紧,她开口声音泠冽,“解药给我。”
丁钦发出轻轻的笑来,片刻后摇了摇头,“没解药。”
他其实想问,那我呢?即便快死了,她也毫不在意的对吧?哪怕问一句你还好吗,都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奢念。
钟岭朝她俯了俯身,“你信不信我……”
“杀了我吗?”丁钦打断她的话,一双眼睛里含着隐隐的嘲弄。
他现在已经没几天了,要是还能死在她的手里,那想必也是皆大欢喜,求之不得。
钟岭俯身在他脸上打量一圈儿,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她似乎威胁不了丁钦半点儿啊。
片刻后,神思掉转,淡淡道:“好,你不说拉倒。大不了我回无影,什么毒照样能知道。”
丁钦那个嘲讽的笑顿在嘴边,渐渐凝固,他吞了吞胸腔的不适,“十三,你威胁我?”
钟岭毫不避讳的点头。
她知道丁钦不怕死,也不怕别人死,只怕她……
她利用,威胁,也不过就是一点点小小的手段,至于他会不会上钩,钟岭很确信,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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