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齐良的亲娘。
一刻钟后,我半推半就地跟小厮一起,把屏风抬到了前厅。
在门口等了半天,里面的热闹没看见,但也听得差不多了。有县里其他富商送的南海珊瑚,有隔壁县乡绅拿来的极品人参,还有些没听过名头的老板送的燕窝茶叶,不过其中最气派的贺礼,当属京城王爷府送来的汉白玉壶,东西一献上去就博了个满堂彩。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出来个婢女,招呼我们进去,我跟小厮一道,抬着屏风摇摇晃晃进门了。
好家伙,前厅里团团转转坐满了一屋子人,各个穿得干净鲜亮,一看都是体面人。小厮放下屏风,对着坐在堂上穿得财神似的胖子拱手道:“江平县县令刘文昌大人贺礼到,恭祝余员外福寿安康,松鹤长春!”我也赶紧跟着低头拱手。
“好!”余员外开心地一拍大腿:“打开吧!”
小厮撇过头向我丢了个眼色,我拽着布脚往上一掀。
红布落下的时候,两侧的宾客齐齐长大了嘴巴。余员外身子往前一探,看了两眼厉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转过身来一看,咦!周老头不是刻《余员外千里送猪图》吗?现在上面只有一座山几间房,搞这么意境,余员外看得懂吗?猪呢?猪都去哪儿了?
“回员外,此乃,额,远山农家图,恭祝员外安康,啊,安康。”还好老子以前念了两天书,凹了几个字,把肚里仅剩的墨水全倒出来了。
余员外果然不高兴了,脑袋都别了过去:“那你说说,这屏风,有什么用!老子屋里有墙,不希得用它来挡风。”
边上一个瘦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垂手道:“我家老爷公务繁忙,未曾亲贺还望员外见谅。这屏风,乃是海南黄花梨所雕,如此大件的黄花梨,千金不易,实乃罕见,还请员外细赏。”想必这瘦子就是万管事了。
余员外还是没什么兴致,嘟囔道:“是么,那还真可惜了这块木头了。你说的那什么梨木,一不能吃二不能戴三不能揣在身上把玩,还千金,只怕是有价无市,也就你们这些文人爱讲究。”
厅上哄笑两声,万管事脑袋一垂,坐下来。
都说了别送些山啊水啊,老子读过几天书的都看不懂,难道这目不识丁的胖员外能看懂?定是周有财这个老古板,临到头了还放不下肚子里的酸墨水,不愿刻猪,就搞了幅四不像的山水农家图来糊弄。娘的,还让老子来解说,解说个球哦!
“还请小师傅点拨一二,屏风上的青山小居有何深意啊?”一个拿扇子的宾客站了起来,大有解围的意思。
我撇撇头,都快入冬了手上还抓个扇子,摆谱都不看日子吗?再拱拱手,对着余员外开口道:“员外不知,画中的民宅乃是当年员外慷慨赠猪的村落。小民来自山野,不敢忘记当年余员外赠猪之情,特用黄花梨雕此山村民居图,展现乡民们有猪后的安逸日子,聊表感激之情。”
一语道出,前厅里整个儿鸦雀无声,默了半天,坐在进门处的老头抖抖索索站了起来,对着里头大声说道:“余员外当年的义举,咳咳,真是感天动地,老朽现在都记忆犹新。咳咳,似余员外这样的大善人,百十年都难出一个啊!”好不容易说完话,又摸出帕子捂在嘴上咳个不停。这马屁拍的也忒着急了。
“是啊,过了这么多年,今天再提起此事,依然感人肺腑。”
“真不愧是员外,有风骨啊!”
又有几声马屁跟上,气氛渐渐热了起来。
一直等到宾客里的拍马声此起彼伏时,余员外才咧开牙花子大笑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当得起大家记挂,不敢当不敢当。”然后歪过头看向与他并坐堂上的紫袍老头:“付管家您看,这等小事却被拿出来称道,见笑了啊!”
那紫袍老头此刻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拢拢袖子,赔了个笑。老头转过头,不咸不淡答了句:“员外乐善好施,必有福报。”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完事了。
末了,我被请出了园子,衣兜里还揣了几颗打赏银子。
一到门口,就看见齐良把手抄在袖子里,蹲在板车边愣神。老子火气都被撩起来了,走过去一脚踢在车轱辘上:“你躲哪去了?知不知道老子刚刚多惊险啊!”
齐良扯了个笑伸手来拽我袖子:“哎呀,你没事啊?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老子一扭,抱着膀子不领情,盯着齐良逼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我就是突然内急,情有可原嘛。”
还想骗我?我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准备一拳砸过去。齐良赶紧赔笑,扭扭捏捏地说:“不是拿不准余员外的喜好吗?但是按你说的雕个猪在上面确实又不雅,所以才做了幅山水图,想着即便不行,靠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过关嘛!”
还真被老子猜中了,老子扯起嗓子就开骂:“娘的,有好事不想着老子,出漏子了就要老子顶上,自己脚底抹油溜了,娘的!你们是人吗!”
齐良连哄带劝了半天,才勉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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