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戚少商只是微笑,顾惜朝有些不满,瞪着眼道:“你傻了吗?倒是说点有如建树的意见。”
“我留在这里守水源,好不好?” 顾惜朝还真的跟温良恭谦无缘,戚少商不由得有些哀悼自己刚才含情脉脉的微笑。
“你伤还没好,别逞能。再说你在平顶峰撑了这么久,把这右翼人马全调过去了,已是大功一件了,留点机会给别人吧。”
那名将领跟随赫连家已久,还参加过鬼谷关一役,他笑着对戚少商道:“戚将军放心好了,这条河决不会教辽贼抢了去的。您就安心养伤吧。这点小事留给我们做就好了。”
戚少商还是不死心,“那下游的水库呢。我去那里总可以吧。”
“也有人去了。”赫连春水闲闲地在一边说了那边将领的名字,也不是无名之辈。戚少商无奈的道:“那我带兵绕到敌营后面,以防他们从幽都运水过来。”
顾惜朝忍不住又开始瞪戚少商,这人还真是劳碌命呢,腿上还有伤,就又恨不得冲到第一线去:“这三十几万的人饮用水,从幽都运水,一天根本运不了多少,这三十多万辽兵全靠运水度日的话,最多只能满足上层将官,而一般的士兵多半还是没水喝,到时候,军心动摇,我们不是更事半功倍?”
到了下午,拦截河水的土坝,已基本完成。以离万一,士兵还在不停的加固加高。离河坝不远的防御工事也已初具规模。顾惜朝又吩咐了那名将领几句,才打马回营。见天时还早,三人都难得有空闲,便沿着河边,信马由缰,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穆鸠平身上。
赫连春水道:“跟萧叔寒也打了好几仗了,你都没叫老八上过战场,闷都快闷死他了,也是时候叫他了吧。”
“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别看他一提起莫珑就恨得牙痒痒的,真见了莫珑,我还真不信他会下得去手。我不让他上战场也是为他好。” 顾惜朝也不是气穆鸠平想不明白,而是战场上任何一点一点的动摇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穆鸠平无疑是不可能完全泯灭对往日温情的眷念,哪怕他知道这温情只是面具,撕开就不堪入目的阴险。
“老八是个直肠子,他未必能领会得到这个。再说让他上了战场,我们都在一边盯着,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戚少商是最了解的穆鸠平的,来了边关不让他打仗,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算了。
顾惜朝想了想,还是摇头,见戚少商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得又说道:“再说吧。我尽量想着派他吧。”
走回宋营时,河水已比来时明显高出一些,水面也在加宽,好些石都沉在了水底。 水流也明显得急了很多,曲曲折折的,欢笑奔流,银花跳跃,有时被青绿的小丘遮断,有时被河床上大石挡住,汇成小潭,然后绕个急湾,顽皮地夺路而逃。它不断地变换着姿态,向东流去。
第四十四章
当天夜里,辽军就开始向上下游两侧发兵,而宋兵已占了先机,辽兵几次进攻都被击退。顾惜朝并不是很在意辽兵的行动,料定萧叔寒现在兵力上不占优势,还得提防宋军夜袭,无论如何也不敢派大军抢夺水源。 充其量,萧叔寒的这种挣扎只能算是一半听天命,一半尽人力。
白天,赫连春水亲自带兵挑战,三几个回合之后就回来,存心不让辽军安生。三天之后,赫连春水见辽兵大多已是嘴唇灰白,裂开了口子,血痕斑斑的。回来后就形容给顾惜朝听。
顾惜朝见时机成熟,吩咐众将升帐议事,议定了两天之后发起进攻。铁手觉得还可以等上一等,辽兵剽悍,现在只是少水,还没到焦渴难耐的时候。
顾惜朝道:“不能再等了,两日之后的酉时,会变天,日后就是梅雨时节了,水源就没这么紧张了。”此时,戚少商伤势已愈,平顶峰的人马也已汇合过来。宋军兵多将广,士势如虹。戚少商,和另两名将领,各领十二万大军,分三路进攻。赫连春水亲自坐阵,铁手督战,而顾惜朝自己留守大营。
正说着,顾惜朝觉得腿被人轻轻踢了一下,离他最近的是戚少商,抬眼看见戚少商的神情,顾惜朝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叫过穆鸠平,穆鸠平没料到这次顾惜朝真的会派他出战,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征征地瞧着顾惜朝,忘了应答。
顾惜朝在沙盘地图指了一条小路给穆鸠平看,吩咐他待两军交战之时,带领人马从这条路上绕到后方,防备战败的辽军逃走。
沉吟了一会儿,顾惜朝又道:“就你一个人的话,只怕人手也不够,小妖,你跟息红泪说一声,叫她明天辛苦一趟,跟穆鸠平一路。”戚少商知道他担心穆鸠平坏事,而穆鸠平性子太爆,一般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放眼这边关,也只有自己和息红泪,才劝得住他。这样安排,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到了大战之日,天刚麻麻亮,宋营就开始埋灶做饭。待天亮时,一切准备停当。千军万马一起开向辽营。
阴森凄凉的号角中,鼓声细碎得如万马踏蹄般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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